隨著前一輪靈力重塑結束,各營弟子均被迫陷入短暫昏迷,被傳送至封閉式幻域之中。

這裡沒有敵人,沒有規則,沒有隊友。

只有——自己。

試煉界碑上的四個字,如劍刻心:

“心魔幻境”。

朱子墨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條青石小道上,耳邊風聲輕柔,夾雜著孩童嬉笑。

陽光灑落,桃花飛舞,遠處是一座他熟悉到無法再熟悉的山門:

——華山派·舊院落。

“這是……”朱子墨心神微震。

但這不是現在的華山,而是他少年時的華山——更準確地說,是他第一次被貶為雜役弟子時所居之地。

“幻境。”他立刻意識到,但同時心中卻升起了一股無法抗拒的沉溺感。

一股屬於“過去”的溫度,輕輕攀附在他骨血之間。

這不是普通幻境。

是深度記憶巢狀式的心魔模擬——將他人生最痛之刻,用情感刻印還原,誘導意志崩塌。

“呵。”朱子墨冷笑一聲,轉身欲離去。

卻在回頭的一瞬間,整條小道驟然模糊,而眼前浮現出一道熟悉又遙遠的身影。

少女一襲素衣,長髮及腰,站在桃樹下,手持一卷醫經,眉目溫婉,眼神澄澈。

——林萱。

他前世唯一傾心過的女子,也是死於他最無能之時的女子。

幻境中,林萱緩緩回首,唇角微翹:“子墨,你又偷懶不練劍了。”

她聲音清柔,彷彿真正來自記憶,而非虛構。

“今天藥園的花開得很香,我替你採了一枝。”

她將一朵琉璃花遞到朱子墨面前,那花正是前世她為他所種,死前一夜,折花相贈,未及言明。

“萱兒……”朱子墨一時心神恍惚,手竟微微顫抖。

他想開口解釋什麼,卻發現自己無法說出一個字。

四周突然下起細雨,桃花紛落,幻境溫度驟降。

林萱低聲道:“子墨,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

“可最後,我卻死在你面前。”

話音未落,天地色變。

她身上忽然燃起黑色火焰,神情逐漸蒼白,聲音哀痛:

“你連劍都拔不出來,就看著我,被活活……剝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