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搖頭:“應該不會了,我們都被排查過,總不能全抓走吧。”

羅毅還是覺得有點不妙,這種搜查不會是衝著皇后娘娘和旗運來的吧?看來還是走漏了訊息。

幾人往前走著,忽然聽到前面一片嘈雜,人影晃動,打罵喝叱聲不斷,“怎麼回事?”羅雨竹有些緊張。

前方已經沒有大坑,壘起兩個巨大的圓丘,四周有不少百姓點起一堆堆火,往裡面扔著冥紙、冥物,地上擺著各種水果,食物,帶著香爐的把燃香插入香爐,沒有香爐的直接點燃後插在地上。人頭攢動,有幾千人的樣子。

在靠近圓丘的地方,一群人圍攏著像是在打鬥,羅毅運足目力仔細分辨,心中不禁抽搐了一下,被圍打的是李御醫,連帶著三名侍女和那對老夫妻都被捆了起來。李御醫被抽倒在地,一名都將拿著鞭子,狠狠地抽打著李御醫,每一鞭下去,衣衫都會破開,身上露出一道血痕,嘴裡還質問著:“說,羅皇后藏哪兒了?”

李御醫蜷縮在地,抱著頭,任憑鞭子抽在身上,都將抽了十幾鞭,感覺不解氣,飛起一腳,將李御醫踢出十幾丈,離羅毅更近了,能清楚地看到李御醫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面龐,李御醫也看到了羅毅,眼中充滿了悲哀,卻硬是別過了頭,隨著他身體落地,傳來骨頭“咔咔”斷裂的脆響。

來祭奠家人的百姓被嚇得不知所措,有的抬頭觀望,有的駐足不前,附近的人紛紛後退,沒人敢出來攔阻。

羅雨竹躲到羅毅背後,小翠也不敢喘氣,驚恐地拉住婦人的胳膊,低垂著頭。

遠處,三名侍女和老漢夫妻也在被毆打,老婦人本來就年邁體衰,一拳就昏了過去,老漢捱了幾腳,趴在地上無法站立。三名侍女跌跌撞撞地四散奔逃,但都很有默契地避開羅毅他們的方向。

羅毅大致掃了一眼,沒有發現太強的人,如果救下李御醫他們沒有問題,但關鍵是救下來怎麼跑,單他一人怎麼都好說,可那麼多人,羅雨竹和小皇子,加上受傷的李御醫幾人,想全部逃脫,根本沒可能。此地雖然是城外,可離西旗山太近,周賊一定有兵將把守西旗山,再加上鎮守都城的兵力,很快就能調來大批人馬搜捕,八人插翅難飛。

羅毅壓下胸中湧出的衝動,緩緩地後退,但依然死死地盯著李御醫,那一腳都將用上了修為之力,李御醫怎麼承受得住,口中吐著白色、紅色的體液,如爛泥般倒在地上,那位護將還是不肯罷休,取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一截手指彈跳而起,飛落在旁邊的草叢,都將獰笑道:“說不說?皇后娘娘呢?孩子生沒生?要不我一根一根削掉你的手指,然後是腳趾,再挖掉你的眼睛,掰掉牙齒,你不是御醫嗎?看看能不能救自己?”

李御醫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聽得人心驚膽顫,百姓呼啦啦退後一大片,都將甩著手中的匕首,李御醫喉嚨中發出嗚嗚之聲,都將俯身問:“你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清。”

羅毅聞言更加緊張,一抹金光在掌中暗暗浮現。

李御醫哆哆嗦嗦地取出個小瓶,顫抖地開啟瓶子,一口喝下,“不要!”羅雨竹差點驚撥出聲,羅毅一把摟住她,用肩頭堵住她的嘴。

都將沒有阻攔李御醫,以為他喝完藥就能說出皇后娘娘的所在,這可是大功一件,對於已經無力掙扎的李御醫,還真不放在眼中,想喝藥就說明惜命,惜命就好辦。

只是令他後悔終生的一幕發生了,李御醫高昂起頭,如同一條蓄勢待發的蛇,突然張口,一蓬青色的霧氣直衝將的面門,然後身體軟倒下來,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羅雨竹緊緊攥著羅毅的衣襟,手不住地顫抖,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自從入宮後,無論大小毛病都是李御醫來診治,尤其是這一年,李御醫幾乎是形影不離,羅雨竹對醫術也有涉及,還不時請教一番,李御醫亦臣亦師,天天往返皇宮和御園,不辭辛勞,幫她給皇帝傳信,自己哪裡不舒服,他比自己還急,雖然是職責所在,但羅雨竹怎麼能感覺不到他的盡心盡力,尤其是旗運出生後,對他的喜愛真心實意,每天為他檢查無數遍,生怕漏了什麼,如今看著他被敵人欺辱,活生生慘死在自己面前,心如刀攪,彷彿又失去了一位親人。

李御醫拿出的小瓶,別人不清楚,羅毅和羅雨竹都認識,那是旗國皇宮中的劇毒九青汁,為了不讓李御醫暴露,羅毅將他的藥箱放在儲物腰帶中,只是不知道李御醫什麼時候將毒液悄悄帶在了身上。

九青汁的毒素相當霸道,一觸即亡,李御醫在臨死前還將毒液噴到了都將臉上,也算給自己報了仇。

羅毅看向幾名侍女的方向,她們在圓丘下方,被幾名兵士揪著頭髮毆打,那邊兵士更多,救她們更難,三人已經滿身血跡,面目全非,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尤其是羅雨竹和小翠,和她們朝夕相處數年,如何能夠承受!

羅毅對身旁的婦人說:“前面好像又抓人呢,我們不過去了,你們也回去吧!”說完扶著羅雨竹,小翠把女孩遞給婦人,為了不引起注意,帶著二女和旗運慢慢地向路的另一邊走去。

婦人有點不知所措,駐足在路上觀望,羅毅他們很快下了大路。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