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毅提著張ting,遠離了大坑,直到一處安全所在,將他弄醒,張ting一睜眼,看到渾身是泥的羅毅,以為見到了鬼,嚇得大叫一聲差點又暈過去。

羅毅沒好氣地說:“把褲子穿上。”

張ting這才意識到褲子一直在腳腕,身上涼颼颼的,哆哆嗦嗦地提起褲子問:“大,大人,您,您是人是鬼?”

“少廢話,回答我幾個問題就放你走。”羅毅皺著眉,真不知道旗軍是怎麼招募的,這麼大人了還自己嚇唬自己。

“您,您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張ting很配合,看羅毅並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放鬆了幾分。

“你們在城外幹什麼?旗都現在什麼情況?”羅毅直截了當地問。

聽到問題,張ting鎮定了不少,還敢叫旗都的肯定是旗國人,說道:“我們在挖坑,戰場上死的人太多了,埋不過來,原來西邊有一個大坑,可是已經填滿了,上面說既然這邊已經埋了這麼多人,就再挖一個,劃出專門的墳場,不然都城外死了那麼多人,太難清理。”

“旗都的狀況!”羅毅提醒道。

“哦,”張ting繼續說道:“大人,您是旗國人吧?現在旗都已經改名為子都了。可不敢再叫旗都了。”一邊說還一邊四下張望,生怕被人聽到,然後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橫抹一下,小聲道:“被人聽到,要砍頭的。”

將旗都改名為子都,並非周汝川的主意,不能再叫旗都是肯定的,但周汝川想起另外的名字,比如勝都,體現他戰無不勝的豐功偉績,但夏國右丞相卻提出用子都之名,子都一聽就是兒子輩的,明顯夏國把旗都當成了他們的附屬,右丞相解釋說,子都是取皇帝貴為天子之意,周汝川要當皇帝,自然是天子,都成叫子都很正常,一瞬間周汝川還覺得有理,可仔細一想還是不對,那就應該叫天都,但夏國的都城叫天都,他只能用子都,人家為天,他為子,說道底還是夏國的兒子輩。現在又不敢得罪夏國,夏國想獨吞新的周國,簡直易如反掌,這才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子都之名。

“什麼意思?誰改的?”羅毅驚詫,一時沒反應過來。

“旗國已經改成周國,新皇帝是以前的周王。”張ting壓低聲音解釋道。

“什麼?”羅毅只覺得頭暈目眩,踉蹌地跌坐在地,張ting趕緊上前攙扶,這才認出他,不禁叫道:“羅總軍!是您嗎?”

羅毅立刻警覺起來,眼中露出殺機,冷冷地問:“你認識我?”

張ting一看羅毅眼中有殺意,渾身顫抖,立刻跪倒,哀求道:“羅總軍,小的見過您,小的也是旗國人,是前段時間招募的新兵,破城那天和旗國兵士們一起參加了戰鬥,只是後來被敵人俘虜,然後就被派過來掩埋屍體。小的也無奈啊。”

聞言羅毅儘可能地平復了一下心情,問道:“陛下呢?西將軍呢?禁衛軍呢?”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張ting左右犯難,生怕說出來的話激怒羅毅,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回答:“聽說都死了,陛下也駕崩了……”

“噗!”羅毅噴出一口心頭血,身體晃了晃,雖然心中早有不詳的預感,可突然聽到,還是無法接受,不止是旗安年,禁衛軍,連西將軍也身隕,旗國真的完了,沒有兵力,大將軍的輔佐,旗國如何復興?如此大的噩耗,如重錘般重重地砸在羅毅腦海。

張ting不知如何是好,憋了半天才問了一句:“羅總軍,您沒事吧?”

羅毅強壓住上湧的氣血,深吸口氣,擺擺手說:“你詳細講來。”

張ting不敢怠慢,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講了一遍,但他只是一個小兵,知道的非常有限,自從被抓,成了俘虜,連旗都都沒進過,所有知道的都是道聽途說。

羅毅很想混進旗都,但他不能去冒險,如果出了意外,自己倒不重要,可沒人能開啟皇陵的石門,羅雨竹和小皇子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