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毀了它只會讓你們更加期望找到下一個祭壇……”

說著,他緩緩轉過身來,看向李文。

“就是你第一個發現了這處祭壇的效果?”

即便面前的老人沒有展現出任何壓迫,可心知肚明的身份讓李文渾身緊繃。

“是的。”

“你很怕我?”

看到李文的表現,老人輕嘆了口氣,“這就是我不想在你們知道我身份的情況下和你們見面的原因。”

這無可避免,但也實屬平常。

老人又說回了祭壇本身,“你們知不知道,這個祭壇壞了我的大事?”

“嗯?”

李文發出不理解的聲音。

聲音中還帶著三分惶恐、三分委屈、四分懵逼。

劍歌之術賦予的演技讓李文對於情緒的把控入木三分。

看到李文的模樣,老人搖頭笑了笑。

“當然,我知道和你沒有關係。你們人類總是這樣,遇見近在眼前的利益,就不顧接下來可能遭遇的劫難。”

“劫難?”

“當然是劫難。”

老人似乎站得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祭壇的一個臺階上,同時拍了拍身邊的臺階。

“你們也可以坐。”

我才不去……李文巴不得離對方遠點。

眼見李文和海倫兩人不動,格利西斯也不勉強,他知道自己的實力總是讓人心生恐懼。

他那雙看起來有些渾濁的雙眼只是看著眼前的地面有些出神,嘴裡像是自言自語地開始說著。

“拖得越久,血之狂亂帶來的影響就越深,倒時候再想清除,可就是徹骨之痛了。不過也無所謂,只要痛了,才知道錯了。”

李文有些忍不住問道:“可是為什麼您會覺得按照您所說的那樣做,就能夠解決血之狂亂帶來的影響了呢?”

眼見李文似乎有討論的興趣,老人稍微來了點勁,渾濁的眼神中也開始閃爍著光芒。

“當然能解決,血之狂亂本質上是慾望的放肆。懦弱者渴求強大,短命者渴求長生,然而這些並非是正道。想要強大可以堅持訓練自己、學習知識,想要長壽可以嚴格控制飲食作息、保持鍛鍊。指望掠奪來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長生不死,這本就是邪惡的行為。”

“但是您的辦法同樣血腥。”

“斬去身上壞死的肢體不讓它繼續汲取有限的養分,是救命,而非迫害。留下來的,才是真正健康的身體。”

“但是嚴苛的禁令只能制止行為,無法控制思想。當一位母親禁止孩子做一切玩鬧之舉,那麼孩子只會學會瞞著她去做。”

“禁令的初期自然是難以適應的,但只要過了陣痛期間,長時間的自我要求會讓所有人心行合一。我喜歡正義,正義會讓人心情愉悅。你們人類也喜歡正義,那會讓每一個夥伴都變得無比可靠。所以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可我聽說您領地中的那些居民都活得很累,整座城市中都沒有笑聲。這是否意味著他們並不喜歡您所定義的正義?”

“這正是陣痛期罷了。他們正在努力對抗心中滋生的慾望,等到他們適應,我的城邦將會成為世界上最美好的城邦。”

“那您有沒有想過,您對於正義的追求,同樣也是某種……慾望?”

“那我只能希望這個慾望是大家共同擁有的慾望,這樣在我死去以後,世界就依舊可以保持最美好的樣子了。”

得。

李文閉上了嘴巴。

格利西斯似乎也失去了再和李文這麼一個頑固不化的人類說話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