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洛泱正想著,殿外便傳來帶笑的聲音。

“朕倒是要瞧瞧,是誰那麼大膽子?敢消遣朕的阿姐?”

眾人往殿外一瞧,那穿著金色龍袍的人,不正是當今聖上蕭恆嘛!連忙行禮。

“皇上怎麼來了?也不叫人通傳一聲。”蕭洛泱站起身來,剛要行禮就被蕭恆扶了起來。

“這殿內都是阿姐信得過的人,阿姐何必待我如此生分?還是同以前一樣喚我阿恆便好,日後見著我,也不必行禮。”

在蕭恆看來,他和蕭洛泱雖不是同一個母妃所出,但卻勝似同父同母的親姐弟。

在皇家,便是親兄弟,也有自相殘殺的一天,像他們這般好的感情更是難能可貴,所以蕭恆還是更喜歡喚蕭洛泱“阿姐”,對著她也總是自稱“我”,而不是彰顯身份的“朕”,就像平常百姓家的姐弟一樣。

“你如今是皇帝,我哪裡還能同以前一樣喚你?”

“我知道阿姐重禮數,怕旁人說我有損天子威儀,可你膝蓋以前受過傷,總是行禮,對身子也不好。我明日便遣太醫院的人來給阿姐瞧瞧,讓他們開些進補的藥材,好好將養一下身子。”

至於蕭洛泱這膝蓋上受的傷,還要從他們幼時說起。

幼時蕭恆母妃被蕭淑妃廢,母家被牽連,他便成了無可依靠之人,在後宮之中舉步維艱,甚至總是受宮人欺負。

直到後來他遇到了蕭洛泱,蕭洛泱教他讀書習字,還千方百計為他請武師傅教授武藝防身。

她告訴他萬事都需小心謹慎,不可讓旁人查出端倪來。

但他當年到底也才九歲,即便是再小心翼翼,那麼小的孩子,難免也會出些差錯。

少時蕭恆爭一時意氣,同當時母家力量最為雄厚的小三皇子起了爭執。

當時的蕭恆已經跟著蕭洛泱替他尋來的武師傅學了一年多了,三皇子從小嬌養,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三皇子吃了虧,便告到了他的母妃那裡去,他的母妃淑妃一聽,這還了得?

尋了個由頭便要罰蕭恆,左右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罷了,罰也便罰了,皇上也不會因此而怪罪於她。

蕭洛泱沒辦法,為了護住蕭恆,使了些手段叫淑妃以為是她受了三皇子侮辱,心有不甘才教唆不受寵的十二皇子去替她報復三皇子。

好在三皇子年幼時卻然是個混不吝的性子,淑妃並未因此而懷疑,只是想著如何將這件事蓋過去,保住三皇子的名聲。

因此只得輕拿輕放,罰蕭洛泱在雪地裡跪了一夜。

京都的冬日很是嚴寒,那麼小的孩子,在雪地跪一夜,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身子差點的,說不定當場就沒了。

更何況,事後淑妃還不讓太醫院的人為她診治,若不是蕭洛泱當時已經十歲,有了些保命的法子,恐怕當真活不到這般年紀。

蕭洛泱膝蓋處的陳年舊傷便是當年代蕭恆受過留下來的。

自那以後,蕭洛泱便一直稱病不再出宮,不過這也恰好合了蕭洛泱的意,她本也不想旁人將目光過多的放在她身上。

從回憶中抽身出來。

蕭恆一邊說一邊拉著蕭洛泱坐下,又轉頭對戚嬤嬤說到。

“戚嬤嬤,你可得替朕看著點阿姐,她怕苦,可別讓她偷偷把藥給倒了。”

“是,皇上。”戚嬤嬤笑著應了下來。

蕭洛泱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蕭恆的頭,一下子就像回到了小時候兩人初遇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