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時候都很剋制,明明笑得很漂亮,笑意卻從來不達眼底,總帶著幾分討好的淡淡憂傷。不會像慕以安那樣大大咧咧牙齦都露出來,一看就是家庭有些問題的女孩,做什麼都小心翼翼。

正因為此,她才會不麻煩,所有的事都淡而處之,甚至逆來順受。

他們在床上很契合,她永遠任他索取,事後也不會抓著他要承諾,不會一遍一遍地追問他是不是愛她。

她的存在,治癒了他失去慕以安的情傷。

但她終究不是慕以安。

明明不愛她,結婚也只是因為運氣不好,有了孩子,為什麼在聽到她要離開的時候,胸口那麼悶?

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嗎?她不愛他,對他來說,不是更好嗎?

沈瑤初值班的時候,接到了緊急任務,要去機上處理一個乘客的突發疾病。

沈瑤初剛趕去,那個乘客就已經清醒了,親屬決定自行去就醫。

匆忙趕去的沈瑤初倒是出了一身汗,額上脖子上都黏糊糊的。

沈瑤初去盥洗室洗了把臉。

出了盥洗室,還沒走兩步,就聽見一旁的安全出口外,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

沈瑤初本能地側頭看去,果然就看到了背對著她正在說話的兩個人。

高個的男人是夏河洲,稍矮一些的女人是慕以安,他們都穿著制服,大約是剛執飛返回。

“小安,你不要做這樣的事,你也不是這樣的事。”

夏河洲的語氣裡滿是心疼和擔心。

“不,你不要給我套那些美好的形容詞。我一直是這樣的人,為了高禹川,我可以做這個世界上最壞最下賤的女人。”

“所以呢?有用嗎?”

“沈瑤初已經同意退出了,我為什麼不可以去爭取我的愛情?本來就是我的,是沈瑤初乘虛而入搶走的,不是嗎?”慕以安的聲音裡有些哽咽:“失去高禹川,我和死人有什麼區別,不管他覺得我不要臉也好,覺得我不灑脫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和他說了,讓他回到我身邊。”

夏河洲聽到慕以安說這些話,低垂著頭,來回走了兩步,想罵她,卻又說不出口,最後只是問了一句:“高禹川怎麼說的?他答應了嗎?”

沈瑤初知道自己這樣偷聽別人說話是不對的,可她聽到夏河洲的問題,心頭就不由緊張了起來,屏住呼吸,脊背僵著,移不動腳步。

慕以安的聲音裡含著顫音,“他沒有回答我,叫我回家好好休息。”

夏河洲聲音不由拔高了幾分:“你這是何必?高禹川絕對不是那種,你卑微,他就會可憐你的人。”

“不!”慕以安抓著夏河洲的衣袖:“我一直看著他的眼睛,我看的清清楚楚,他眼裡還有我。我讓他回來,他的眼睛裡明顯閃著光,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我不會看錯,高禹川還愛我,我感覺得到。”

慕以安的聲音裡雖然有哭腔,可她的語氣裡的篤定如同火苗,將沈瑤初的最後一點希冀都燒灼了個乾淨。

高禹川那種充滿愛意的眼神,沈瑤初也曾看見過,對慕以安的時候,也只有對慕以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