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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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朕起兵以來,已經十六年矣,初入關中,也已經有十三年了,驅逐契丹胡虜,也過去了三年。
這世上,有十六年都未曾一統天下的開國雄主嗎?”
韓熙載其實在張鉊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此時聽到張鉊這麼說,立刻拜伏在地大聲呼喊。
“如今天下,南唐、吳越都是陛下臣屬,尚未臣服者,只有嶺南漢國,”
“臣屬?好!”張鉊大喝一聲,“那朕現在就下令,讓李璟立刻到承德府來朝見。或者把南唐國改封到安東。”
這話韓熙載可不敢接,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接了。
不過,張鉊可不會就這麼放過他,我張聖人伸出右手戟指韓熙載:“你韓叔言也是讀聖賢書的,難道不知道天下一統,金甌無缺的道理?
孟軻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如今天下板蕩二百年,民不聊生,今日你殺我,明日我殺你,你看不見昔日黃河邊的兩腳羊,揚州城的菜人嗎?
某起自河西,十六年不避刀劍,所為的就是復興大朝,使天下重歸一統,讓百姓有個安生日子。
李璟確是恭順,他到洛陽來,朕把他當親弟弟,但是這天下,必須要一統了。
比起天下萬民的安寧幸福,他那個小小的南唐社稷,小小的南唐國主,輕如鴻毛!”
好一個偷換概念,合著李璟的南唐國是次之的社稷,南唐國主是輕飄飄的君,你這張周就不是是吧?不過也沒有哪個不怕死的,敢這麼說。
韓熙載當然也不敢,而且他清楚,大義確實是捏在張鉊手裡的,自眼前這紹明聖人驅逐契丹賊,定鼎中原起,南唐就沒了大義。
現在紹明天子橫掃大漠,封狼居胥,使塞外諸族都臣服,南唐就連存在的法理都沒有了。
韓熙載辯不可辯,只能哭倒在地,“天下世人都知聖人神威無可抵擋,我主自然也知道,也未有敢釁大國之意,只求蝸居江南,儲存社稷。
哪怕多存一天,也對得起祖上披荊斬棘,今恭順至此,聖人就不能寬宥些時日嗎?”
張鉊把手一揮,寬袍大袖擊打在衣服上,如有風雷之聲,“南唐北接江淮,南近吳越,在朕之左右。
江南無罪,李璟也無罪,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回去告訴李璟,若能北來,他就是朕的胞弟,若敢負隅頑抗,雷霆之下,只有齏粉!”
韓熙載滿臉惶恐,隨之而來的南唐一眾使臣盡皆臉色慘白,連李景達也面色大變。
而在場的周國文武,一個個臉上都浮現出了激昂萬分的豪情壯志。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可是趙大在歷史上發出的最強音,最是霸氣無過。
今日張鉊用來,挾橫掃漠北,清空國內腐朽之威,更如驚天巨浪一般充滿豪情。
韓熙載大哭,對左右說:“我祖上世食大唐俸祿,載又受烈祖高皇帝大恩,卻不能儲存社稷,死後有何顏面相見。”
說罷,南唐使臣與韓熙載一起大哭,哭聲悽慘無比,更有人在地上連連叩首,只磕的額頭鮮血飛濺。
李景達即使存了勸兄長奉獻圖冊戶籍的念頭,也忍不住悲從心來淚流滿面。
周圍周國文武勳臣個個面有不忍之色,除了羅玉兒、高懷德這樣的殺才,就是楊繼業這樣的人,也被他們所感染。
張鉊稍微側過頭一看,曹三娘子眼中竟然也有晶瑩的淚珠滾動,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昔年歸義軍的處境。他的幾個女兒則更不堪,早已珠淚連連。
女人啊!哪怕她再是強人,總會在不注意時,被外界情感所感染。
但我張聖人就不一樣了,他心硬的很!
張鉊走上前去,將李景達扶了起來,韓熙載不用管了,這傢伙竟然已經把李昪所建的這個南唐,當成了後唐的延續,還有什麼好說的。
張鉊扶起李景達,“太史公說,人有重於泰山和輕於鴻毛之別。
今日你家雖要哭社稷,卻能免去日後江南百姓家家哭喪,戶戶戴孝,當知前者如鴻毛,後者如泰山之理。
朕誓要一統寰宇,再造大朝,此心如鐵石,雖天雷轟擊,烈火焚燒,也絕不會更改!
回去再勸勸你兄長,到東京來做一逍遙王吧,朕把吳王這個封號留給他,讓他千萬不要自誤。”
李景達淚流滿面的站了起來,堅定的點了點頭,“一家哭何如一國哭,我李氏今日哭,明日江南百姓就不用哭,這個道理臣是明白的。”
韓熙載目瞪口呆,他傾盡全力發動的悲情攻勢,但在張鉊的國家大義面前,就宛如雞蛋碰石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