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的小頭人騎著戰馬,還在大聲呼喝著來回賓士鼓舞人士氣心。

突然就見眼前閃耀出了一股股雷火,緊接著他就被那些雷火給噴中了。

劇烈的疼痛和難聞的氣味同時襲來,胯下的戰馬完全沒見過這個陣仗,嘶鳴著就把向家小頭人,給掀翻在了地上。

然後驚恐的戰馬如無頭蒼蠅般,轉身就衝向了正在集結的向家蠻兵。

向家小頭人被摔得眼冒金星,他已經無力管束戰馬了,因為他只覺得臉上劇痛無比,好像有人拿著無數跟鋼針在他臉上扎一樣。

劇痛被驚恐放大了一百倍都不止,他在地上翻滾著,發出了非人般的慘嚎。

同時,已經被向家小頭人集結起來的蠻兵們,則更加驚恐。

他們看著那些穿著黑色戰甲,臉上如同鬼怪,從黑夜中突然現身,並且還會怒吼著發出雷火的周軍,又聯想到到處有人在喊鬼神來了,這些蠻兵一下就崩潰了。

他們勇則勇矣,但是比起漢人,他們更容易相信鬼神這回事。

更別提他們住在山上,遠比平原上的漢人更容易將各種異相聯絡到鬼神身上。

而且此時朗州蠻中,多流行結合了道教的原始巫神信仰。

蠻兵們突然發現,這些鬼怪跟他們部落中跳端公的那些巫師、神人是如此相似,哪還能提得起反抗的心思,一個個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哭嚎著就炸了鍋。

其實向家小頭人不把他們集結起來還好些,畢竟這地方好幾萬人呢,恐懼和混亂的傳播速度,不可能短時間就傳遍全營。

但是現在向家小頭人把他們給集結起來了,一下就是兩三千人親眼見證了這恐怖的一幕,加上他們本是就是蠻兵,不像民夫和楚軍那樣跟其他蠻兵有語言上的障礙。

因此他們驚恐的哭喊,才直接將整個蠻兵大營都給點燃了!

趙敞全神貫注的藉著微弱月光,努力識別著地上的障礙物,防止自己被絆倒,這種情況下倒地,可是很危險的。

前面十多步外突然竄出一股蠻兵,他們嚎叫著直衝過來,趙敞看不清楚他們有沒有拿武器?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來作戰的?

他只聽見十將在大聲的喊叫著,周圍的同袍們都在飛速的刺擊,他也趕緊機械般的大聲吼叫著,將手中的鉤鐮槍勐然刺出。

衝他們奔過來的蠻兵人數不少,靠近之後,反而不如在遠處看的那麼清楚。

趙敞只覺得自己在虛空捅殺,但黑暗中不斷攢動的黑影卻在大聲慘叫,此起彼伏沒有停歇。

片刻之後,眼前的黑影彷彿沒有那麼多了,趙敞突然感覺壓力一鬆,只見殘餘的蠻兵,哭嚎著往北逃入黑暗中。

一股莫名的刺激感和衝動湧上心頭,急劇分泌的腎上腺素讓趙敞有種要出擊的慾望,他想一個飛步衝上前去,繼續追殺那些黑影。

好在在這個時候,十將嗶嗶的吹響了口中尖利的哨子,這聲極為刺耳的哨聲驚醒了趙敞,讓他想起了軍中嚴格的軍律。

勐然驚醒的趙敞,壓制住了心頭那種衝動,他把頭稍微一片,用眼角餘光留意著十將頭頂上,那根反射著微弱亮光的盔槍和暗紅色的盔纓。

他迅速以十將為中心,調整了自己的步伐和位置。

同袍們都沒有說話,也有些看不見對方,但是在黑暗中,他們仍不約而同的靠緊了彼此,然後繼續向前。

薛存遠位於同袍們衝鋒的側面,他比趙敞等人看的更加清楚。

地上有好多屍體,根本不是他們殺的,他甚至看見遠處有相當數量的蠻兵或者楚軍,他們赤裸著上身,在寒風中癲狂的自相殘殺。

火光沖天而起,這是潘美命人點燃的,目的是將資訊傳遞給澧水北岸的張昭駿。

現在他們雖然沒有擒殺朱進忠,甚至連發現都沒做到,但是突進到了這一層,楚軍的總混亂,不過是時間問題了。

遠處弓弩攢射,快靠近了梨花槍驅散,然後集體捅刺,沒有什麼特別的,翻來複出就是這三招。

但就是這簡簡單單的三招,卻沒有任何一支撲向他們的軍隊能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