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倆坐在山頂。

瑾星輕輕地清唱起了歌。歌聲裡,有太陽有月亮,有大江大河,有男人女人,有老人小孩。我們祖祖輩輩,就生活在這個世界裡。這個世界裡,一輪又一輪的,演繹著生老病死、愛恨情仇、悲歡離合。

我的眼角溼漉漉的,胸口疼。想不到,我的初戀,就這樣結束了。我愛她,她也愛我。但我們的愛,卻定格在了山間冰涼的野風裡。

瑾星年初五就走了,被她舅舅開車來接走的。

我悵然若失,心缺了一大塊。小時候的喜,是大喜;小時候的悲,是大悲。而長大後的我們,見過了很多相見與別離,看過很多風景,享受過很多美食,悲喜在我們心中留下的印記,卻越來越淡。

我們沒有明著跟家裡人說,我們分手了。但是從珉汀山回來後,瑾星說要認我爸我媽當義父義母,我媽沒同意。她笑了下,說我們還年輕,一切都還未知,別下結論太早,讓時光來說明一些東西。

瑾星走了當天,我媽去樓上找我。她見我仰面在床上要死不活地躺著,說:“兒子,緣份這東西,你說了不算,她說了不算。我們要學會在爭取之後接受命運。瑾星迴來這一年,是她為你們爭取了一年。如果你想爭取,你想去陪她,爸爸媽媽不反對。”

我擦了擦眼角滲出的淚,說:“媽,我就是有偏見,我不喜歡洋人。我喜歡我們這裡。雖然空氣不咋樣,人個個都有小聰明。但是我們勤勞,我們善良,我們肯定能崛起。”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等咱們科研環境好了,瑾星自然就回來了。我允許你難受一會,但是你不許難受時間太長。我們要懷著期待和美好的願望認真生活在這個星球上,而不是悲悲慼慼、怨天尤人。”我媽摸了摸我的頭髮,說。

“嗯,媽,我困了。”自打知道瑾星打算回去,我就沒太閤眼。

“傻孩子,睡吧。”

我睡了長長長長的一覺。夢裡,瑾星陪著我,一直一直在唱歌。我心裡充滿了愉悅和希望。

我是被一聲尖厲的女聲給吵醒的。那女聲彷彿來自於巫婆的嘴,尖酸刺耳。我仔細聽了下,她在喊叫:“二毛,你翅膀硬了是不?!沒有我和你爸,哪來的你?!你連人都沒得做。”

二毛吼叫聲也不賴,說:“我寧可去做豬做狗做貓做牛,也不要做你和我爸的兒子!”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個狗東西,我和你爸白養你了,白眼狼!”二毛的媽媽罵道。

“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挨你打。你下回若再動手,我保證會還手!”二毛吼道。

“媽呀媽呀媽呀,你都被教成啥了,你這樣會被天打五雷轟的!”二毛媽媽哭天搶地起來。

我趕緊穿衣起床,不知道我爸媽去哪了,怎麼任由她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