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上樓來敲門,我們兩個才戀戀不捨分開,從床上爬起來,整理衣衫。

二毛笑嘻嘻在門口等著,說:“半天等不到你們兩個下來,你爸和星爸等不及先喝上了。他們在打賭,幾年內能抱上孫子。”

丁瑾星紅著臉,低頭先下樓了。

我笑哈哈捶了二毛一拳,說:“這才幾點,就喝上了?”

“這才幾點,就喝上了?”二毛爆笑,怪聲怪氣學我說話。他朝鬧鐘努了努嘴,我才發現,我去,都下午兩點了。

記得上樓的時候,才吃過早飯沒一會,也就九點多。

我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便不再多言語,和二毛一起下樓。

“青劍,過來,敬你丈人一杯。”我爸一看見我,就朝我招手。

我……

丁瑾星的爸爸笑眯眯看著我,說:“要我說,我們星星的眼光就是好。我怎麼看,都覺得這十里八鄉的小夥子,青劍長得最好看。找物件就是要找模樣周正的,不然後代不好找物件。”

說得我都害羞了。

我在丁瑾星爸爸的旁邊落座,舉杯,和丁瑾星的爸爸碰杯,喝了一口。

酒是陳年老酒,特別醇香。

“是星星的女兒紅。她剛出生那年,我回老家釀了埋地下。都說十八年女兒紅。我們這酒啊,可是遠超十八年了。一共埋了十壇。大前天和她媽媽喝了一罈,今兒個取了兩壇;剩下的,就等著你們結婚的時候喝吧。”丁瑾星的爸爸說。

我爸微微笑,說:“頌文兄,您剛才說,您埋的是女兒紅。女兒紅是用來嫁女兒的,這個您曉得的吧?”

丁瑾星的爸爸點頭,說:“不錯。不過我也是沒得辦法了。我就瑾星這麼一個閨女。她要是嫁出去了,我們老丁家就絕後了。”

“我們李家也是就青劍一根獨苗啊。我們都是幾代單傳了。我要是依了您,只怕等百年之後下去,沒臉見老祖宗。”我爸說。

我聽不太明白。

我媽在我旁邊坐著,悄聲說:“他們在討論孫子跟誰姓,討論了有好一會了。”

我……

二毛開口,說:“這種事情現在很常見的。城裡人都是生兩個,一個跟爸爸姓,一個跟媽媽姓。”

“不行。”瑾星和她爸爸異口同聲說。

“我昨天和瑾星說了,她說她沒那麼多精力生,就只生一個。她本來就不想生,嫌太費時間和精力了。”瑾星的爸爸解釋。

“你們想那麼遠幹嘛?婚都還沒結呢。喝酒喝酒。瑾星爸爸,來,我敬您一杯。”我媽舉杯打圓場。

“不行。醜話是要講前頭的。有些事,一開始就要定下來,不然不好收場。”丁瑾星的爸爸態度挺堅決。

這個,有點為難了。

讓我跟二毛的爸爸一樣當上門女婿,想都不敢想。不說我爸我媽接受不了,我也從來沒考慮過這事。

“爸爸,這事以後再說吧,又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定下來的事。”丁瑾星開口。

丁瑾星的爸爸說:“這事沒得商量。百年之後,我不能讓你媽媽沒人送好吃的啊……”

說著話,鼻翼抽了抽,眼淚已溼了雙眸。

我媽趕緊遞上紙。

“嫂子,讓您見笑了。”瑾星的爸爸接過紙,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