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開始說話,介紹自己就是丁瑾星的大舅,那女的是丁瑾星的二姨,丁瑾星的媽媽在家排老小,丁瑾星還有一個大姨沒來,在醫院照顧她外婆。他們從納國的首都萬市而來。強勢了一輩子的丁瑾星的外婆快不行了,想臨走前見見自己的小女兒,和小女兒的女兒。

為了取信於丁瑾星,那男的從包裡掏出兩張照片。一張是丁瑾星剛出生的時候,和她爸爸媽媽的合影。還有一張,上面除了有丁瑾星一家三口,還有舅舅和二姨。都是在醫院照的。

那男的說,當時他們偷著去醫院看丁瑾星,瞞著沒敢讓丁瑾星的外婆知道。誰知道,這照片竟成了永別。

他們已經去過丁家莊了。他們透過託人查丁瑾星爸爸留在部隊的個人檔案資料,找到了丁家莊,又從鄰村人的口中,得知了丁瑾星的媽媽早就病死了,爸爸瘋了好多年。

丁瑾星的二姨哭著說:“我苦命的小妹啊,我們對不起她。”

丁瑾星的舅舅冷靜一點,說:“星星,你外婆也後悔了當年和你媽斷絕關係。她已經快不行了。你無論如何,也得去看看她。她畢竟是你的外婆。不要讓她留著遺憾離開人世。”

丁瑾星猶豫了。

丁瑾星的舅舅說:“你爸爸家沒什麼親戚,我們就是你的至親。我們會帶你爸去更好的醫院。萬市有納國最頂級的精神病醫院,一定能看好你爸爸的病。”

“現在就走嗎?”丁瑾星小聲問。

“對。你外婆撐不了多長時間。我們今天就去昌城坐飛機,回萬市。等過幾天,那邊的情況穩定了,就來接你爸爸。”丁瑾星的舅舅回答。

“好。我去收拾下東西。”丁瑾星說。

她起身跑上樓去。

我媽又仔細問了下具體的情況,包括家庭住址、職業、工作單位,還互留了電話號碼。

沒一會,丁瑾星又揹著她的大包從樓上下來了。

我跑上樓去看,丁瑾星把她所有的東西都收拾走了,包括那些泡麵,她的牙刷和杯子。她的畫了一半的美女還攤在書桌上,旁邊放著一個用布縫好的鼓鼓囊囊的小包。我開啟一看,是錢,有零有整。應該是我給她,她花剩的全部錢。

我趕緊拿起小包,三步並作兩步往下跑,車子正要啟動。

我把小包扔進車窗,大聲說:“瑾星,這錢你要帶利息還的!”

丁瑾星“哇”得哭了起來。

車子走了。

她,就這樣走了。

從此後,我的世界裡除了學習和打球、雕刻,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

我的世界,失去了色彩。

我的心,再也感受不到四季變化,微風輕撫。

我把持劍美女的五官刻上了。她有一雙靈動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樑,嘟嘟的小嘴。

這雕像就擺在我的書桌上,千金不換。

初二開學。

大紅名單上,第一個,寫著丁瑾星。

想不到,這張排名表,最早掉隊的是丁瑾星。

她的名字本不該出現在大紅紙上。可能老師們覺得她比較勵志,想讓全校學生向她學習,所以保留了。

名單上,第二名是李堅,第三名是我,第四名是二毛,第五名是昕昕,第六名是湉湉,第七名是王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