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溫和的象龜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這種可能會導致死掉很多人的事情發生,所以他才有些迷茫和猶豫,事態似乎在本部的那位專員來到之後忽然間變得緊張和急促起來,就像是原本堆滿了石塊的地方扒掉覆蓋在上面的那些石頭一下子露出了下面早就藏好的火藥桶,只需要一點火星就能將之點燃。

有些人在害怕。

源稚生在心中對自己說。

他能坐到少主的位置上自然不笨,最近勐鬼眾出現的動作越來越大甚至不惜留下一部分痕跡沒有處理乾淨,這也就導致了執行局與勐鬼眾的衝突也愈演愈烈……他能感覺到勐鬼眾開始心急了。

一陣叮叮的清脆聲響忽然傳進了源稚生的耳朵,他抬起頭看著眼前小屋的窗戶上投射出的那個身影——那是個握著錘子的鐵匠,他正彎腰在打造著什麼。

“老爹。”源稚生推開沒有關閉的門走了進去。

屋內有個渾身肌肉虯結的老者,通紅的炭火將他的面龐和胸膛也映得通紅,細密的汗流沿著他完美的身體曲線緩緩滴落,如果僅僅看這副軀體的話幾乎沒有人會認為這是一個老者,這分明是凋塑才能擁有的完美身材!

但是這還真就是一位如假包換的老人,蛇歧八家目前的大家長,橘政宗。

這裡是橘政宗的刀舍,這位尊貴的大家長還會在時不時興趣上頭的時候親自鍛造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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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是一把刀有時候是一柄劍,據橘政宗的說法就算是他自己在真正下錘前的那一瞬間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要敲出個什麼物件來,只是憑藉著一時的興趣敲下第一錘後燒到快要熔化的鐵塊未來的形狀就已經在腦海當中確定了。

“稚生。”老人的聲音很渾厚又很溫和,只是聽上去就讓人感覺這一定是一位敦厚的長者,“深夜來看我這個老頭子是有什麼事麼?”

“老爹,”源稚生看著那被不斷敲打的通紅的器胚,“本部的那位蘇專員找到了一點和勐鬼眾有關的東西……”

“你是在懷疑本部已經知曉勐鬼眾的存在了?”橘政宗說著,手上的動作不停,青黑色的大錘一下一下砸在器胚上配合著正旺的爐火一點點改變著它的形狀。

“是,而且最近勐鬼眾行事越來越大膽了,我認為伴隨著蘇廷的到來勐鬼眾出現了一些騷動,他們似乎對於這位專員的行動非常敏感。”源稚生說,“您認為我們要向蘇廷公佈勐鬼眾的事情嗎?”

“稚生,你覺得日本分部在本部是一個什麼形象?”一陣敲擊聲過後,橘政宗夾著已經成型的器胚泡進早已準備好的溫水當中,水面驟然升騰起大捧霧氣,遮蓋住了橘政宗蒼老又健碩的身軀。

源稚生沉默了一下,將橘政宗的話仔細咀嚼。

橘政宗既然要問他這個問題自然不會是指日本分部在本部的學生口中的形象,那麼物件就呼之欲出了。

橘政宗要問的是昂熱,昂熱究竟是怎麼看待日本分部的?

“手下敗將?臣屬?”源稚生有些憋屈地吐出了兩個單詞。

“是啊,現在還只是手下敗將和臣屬的程度,雖然屈辱,但還可以餘片刻喘息之機。”

橘政宗長長吐出一口氣,敦厚的聲音自那陣煙霧後傳了出來,“那麼你認為,在昂熱知道了白王血裔的秘密之後,在這位極其熱忱而又狂熱的屠龍者知道了我們的血統危險到隨時會暴走、會產生墮落種的時候……”

“他會把我們看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