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爾?你在救生艇上幹什麼?”

曼斯皺眉。

他記得這個不著調的學生。

芬格爾上課的時候從來都只是趴著睡覺,初時他還忍不住叫他起來隨即提問了幾個問題,但是每次芬格爾都像是在裝睡一樣完美而又準確地說出了問題的答案,後來曼斯就不再管他了。

因為就算揪著他的耳朵拎去校長的辦公室門口站著,昂熱也總是會揚著手裡的茶碗或者小糕點盤微笑著對他說:“曼斯,不要跟孩子們置氣。”

芬格爾還會在一邊連連點頭保證下次不會了,態度端正痛心疾首, 好像期末考試又拿了一個倒數——雖然這也是他的強項。

對於這樣的情況曼斯只能作罷,任憑下次上課時繼續看到芬格爾的頭頂對著講臺上的他,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所以這次任務當中昂熱居然把這個新晉F級學生給派來船上曼斯感覺很不理解,他不由得開始思考芬格爾是否為昂熱私生子這個曾經他深信不疑的傳聞——因為哪個老爹會把廢材兒子踹上一艘有一半以上機率沉沒的軍艦?除非是又有了新歡。

“救生艇救生艇當然是救生啊,嘶……來個人幫把手把他拖上去!”

芬格爾齜牙咧嘴的聲音很清晰地傳了進來,“剛剛去廚房……啊不是, 在甲板上的時候正好看到蘇廷一隻手扒在救生艇邊上。”

“塞爾瑪,去幫忙。”

曼斯心煩意亂, 把眉頭皺成了川字,“我去看看楚天驕……他的情況不太好。”

“明白。”

塞爾瑪站起身,走出了艙門,而曼斯教授的身影穿過幾處迴廊走進了醫療室。

救生艇上,芬格爾麻溜地關掉了艇載通訊,小心翼翼地把蘇廷的身體擺正放好。

“嘖嘖……這種情況都還沒死你是什麼怪物啊?”

他拍了拍擺在一邊的那個接近兩米長的刀匣,冷硬的紋路上的血跡消失得無影無蹤,暗釦合攏,安安靜靜地躺在那。

芬格爾說搬不動蘇廷某種程度上還真不算胡扯,因為剛剛的他……的確很重。

每一絲關節和肌肉裡都彷彿流進去了數不清的銅,整個人都好像放大了一圈。

而這還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這些金黃色的金屬其實是龍王的傑作,他們只頂著一個“銅”的名字,實際上的密度已經遠遠大於了真正意義上的銅。

可就算是這樣,蘇廷的心臟仍然在保持著有力的跳動,維持基本生命的系統彷彿已經與像是布娃娃一樣損壞的身體區分成兩個獨立的部分,互不干擾。

你壞死你的,我維持我的。

“這是要分家的節奏啊。”芬格爾想象著兩個小人存在於蘇廷的身體裡,他們的嘴裡都在大喊著“過不了了!”

這是前段時間他在看的一部中國電視劇的情節, 不知怎麼的現在突然浮現在腦海裡。

“什麼分家?”

從摩尼亞赫號上下來的塞爾瑪瞪了他一眼,漆黑的作戰服勾勒出完美的身體曲線。

“他怎麼了?”

在看到蘇廷的情況之後有些欣喜的塞爾瑪面色立刻沉重下來,兩條好看的眉毛也皺在一起。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被注入了大量的金屬……”

他輕輕碰了碰蘇廷腫脹的手臂,堅硬如鐵。

“這?!”

塞爾瑪吃驚,葉勝和亞紀上船之後說蘇廷代替他們進入了青銅城探索,這是在水下直接遇到了龍王嗎?

“先別說了,想想怎麼把他搬上去吧。”芬格爾愁眉苦臉,“現在師弟的體重少說要有二百公斤……真成了‘重要’的人物了。”

“需要我用言靈給你做一下強化麼?”塞爾瑪揚眉,“照你的描述,我們兩個人也搬不上去。”

“得嘞得嘞,我就知道騾子到了哪也是騾子……來吧。”

芬格爾一臉苦大仇深。

有些許尖銳的頌唱聲響起,塞爾瑪的瞳孔當中閃動著金色的光。

言靈·王選之侍,釋放。

這是塞爾瑪的言靈,對於使用物件可以起到促進腎上腺素分泌、加速大腦當中內咖肽和多巴胺生產的作用,還會讓他們喪失少量痛覺,是個“群體buff”型言靈。

“呼,愛死這種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