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驕意識到了它的意圖,但已經無力做出另外的行動了。

如果他把燭臺切光忠從龍侍的上下顎之間拔出來,巨大的咬合力會瞬間把他撕成兩截。

楚天驕蹲在尖銳的龍牙間隙裡,向著水底飛快地下沉。

“不會要光著屁股死在這傢伙的嘴裡吧……嘶。”

“那可有點不太好看,我以後還怎麼跟兒子吹牛逼啊。”

輕聲呢喃在高速的移動中不緊不慢地傳出,暴怒的龍侍根本無心去理解嘴裡的這個小傢伙到底在唸叨些什麼,來自口腔的劇痛只想讓他潛到水底然後把這個臭蟲淹死。

無聲無息的變化在楚天驕的身上發生了。

青黑色的鱗片忽然在一瞬間褪色然後掉落,露出內裡的已經模糊的血肉來。

但是在下一刻,完全漆黑的新的盾形鱗片遮蓋住了楚天驕的軀體,關節扭轉,指甲脫落,兩塊小小的鼓包從額前生長出來,原本應該是金黃色的黃金瞳現在居然變成了赤紅色。

暴血,推進至第三階。

一度暴血,釋放獅子之心;二度爆血,釋放龍類之心;三度暴血所能釋放出來的又是什麼?

答案似乎很明顯了,釋放龍王之心。

極度危險的氣息從龍侍的口中暴漲,它那張被鐵質面具覆蓋的臉上居然浮現一絲人性化的驚疑和怖懼。

這一刻他居然感覺到有一頭同類自自己被卡住的巨口中孵化了出來!

S級的血統濃度,三度暴血後到底能夠到達什麼樣的程度?

這個問題也許前人沒有答案,所以水下的這頭龍侍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第一位見證者。

在零點几几秒的時間裡,它忽然感覺到無法抑制的疼痛從嘴部傳來……就好像有某個身體部位被切掉了一樣。

巨量到無法估計的黑色粘稠血液從龍侍斷裂的嘴部噴灑出來,整片水域都被染成了暗沉的黑紅色。

純血龍類的血液對於其他生物來說是劇毒,僅僅沾染上一點就有可能會被侵蝕然後龍化,最後變成沒有神智的怪物。

而楚天驕位於血液噴灑出來的正前方,就相當於在一座硫酸池子裡泡澡。

但是這種血液對於他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需要害怕的東西了,因為現在在他身體裡湧動的那些時時刻刻都要泵出血管的血液……也已經變成了劇毒品!

臨界血限已經被跨越,楚天驕的身影在龍侍的視野當中消失了,它只能聽到有東西在水流當中快速竄動而帶來的巨大破浪聲。

彷彿有一個看不見的幽靈在遊走。

燭臺切光忠刀上附帶的鍊金領域那種無比耀眼的光已經消失了,極致的黑籠罩在上面,那是濃厚到幾乎化不開的粘稠龍血!

它們糾纏扭動著,好像有生命的活物,攀附在燭臺切光忠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響。

在楚天驕的神速下龍侍掌握的言靈失去了作用——如果他試圖吟唱言靈,那個黑色的傢伙會在第一瞬間截斷它的第一個音節。

他用這種方式使龍侍變成了一個啞巴!

時間·零的恐怖在這樣的情況下得到了最完美的詮釋,這頭龍侍只能被動地看著周圍像是漩渦般的水流,然後感受到無數小而淺的傷口出現在胸口頭頸。

簡直是在凌遲!

130歲的昂熱正常狀態下可以使用時間·零將領域內的時間延長50倍,達到了三度暴血的楚天驕……可以將時間放緩多少倍?

*

“喂!老兄你可不可以安穩一點,繼續在床上躺屍不好麼?”

掛著兩個大大熊貓眼的路明非從床上坐起身來,看著聚精會神敲著鍵盤的芬格爾。

這傢伙只穿了一條沙灘褲,坐在桌前一臉認真,如果不是嘴上叼著的那根手槍腿大概路明非會以為他在幹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情。

“別吵別吵。”芬格爾叼著雞腿含混不清地說,兩條眉毛都快擰到了一塊,“我在幹大事!”

他面前的電腦螢幕上無數字符閃動看得人眼花繚亂,一個個頁面切換得像是在過早上開會凌晨時刻趕出來的幻燈片,生怕換的慢了一點就讓領導看出不對。

“什麼大事?”還有點迷糊的路明非只感覺天旋地轉,眼前都是戴著光圈背生雙翅的小天使在轉圈圈,“是裝備部又把學校給炸了麼?放心,沒炸到我們就沒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