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快要超限了。

而現在擺在蘇廷面前的問題是他和楚天驕走散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兩國交戰,長官拍拍你的肩膀遞給你一把槍鼓勵道我很看好你小夥子,現在上戰場用這把槍殺敵吧!

你接過了槍熱情高漲,興致沖沖地衝進戰場,卻茫然地發現……這戰場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呢?

頗有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憋屈感。

再拖下去就沒時間了。

蘇廷深吸一口氣,岩漿的海洋在瞳孔中爆燃,一股低沉拗口的音節從口中有力地蹦出來,言靈·王土無聲無息地覆蓋了四周。

就在這個領域徹底落地成型的一刻,蘇廷身周幾米的霧氣忽然散開了。這種東西,不容於王的領域!

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王土的領域在大殿裡一寸一寸地擴張著,本該是密閉的大殿當中忽的起了風,藏身於風裡的怪物們尖嘯著衝鋒,為他們的王撕開一條前進的道路。

於是他聽見了,嘶啞宛如怪物的怒吼還有男人高亢的喊聲。

他聽見楚天驕在喊:“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那樣的恐怖那樣的怨恨,蘇廷完全無法把這個聲音套在那個男人的身上,這是發誓要把一個人殺死一萬遍的憤怒和恨意。

發生什麼了?

蘇廷躍起,維持著言靈朝著聲音發出的位置前進。

楚天驕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卻仍然一刻都不停歇。

裸露的粗壯小臂上爬滿了青黑色的盾形角質鱗片,反扭的身體關節讓他現在看上去比面前的老人更像一頭髮狂的怪物。

他揮刀,踏步,然後斬出。

然而那個梳著古怪髮型的老頭每次都是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刀鋒的切割,實在是躲不開的時候便抬起胳膊一架,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

好像那間袍子下的不是一具血肉之軀,而是鐵做的堅固雕像。

一個日本人?

蘇廷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他見過那種醜醜的髮型,好像是叫做“丁髻”,福澤諭吉在江戶時代留下的照片當中就是頂著這麼一個醜到爆的髮型。

“別生氣,別生氣,我這不是在幫你麼?”老頭面無表情冷若死屍,可從嘴裡蹦出來的語調卻是欠揍到了極致。

“想想你們,你們已經多久沒見啦,四年還是五年?我在,幫你們團聚!”

楚天驕旋轉刀身,燭臺切光忠的巨大刀光像是一輪驕陽一樣劈在老頭的身上,把他砍飛出去,重重地砸在了一面牆壁上,透出一個人形。

“秘黨家族關押的是個日本人?”蘇廷有點頭大,他還以為會是個老吸血鬼一樣的傢伙,怎麼是這樣的?

“長谷川隆清。”楚天驕腳尖點地,身子已經再度飛了出去,“他是白王血裔。”

沒有過多的解釋,現在楚天驕就像是個只想把他切成碎片的瘋子,再次揮起了長刀,原本只有半米多長的刀刃在鍊金領域激發後裹上了一層耀眼的光焰,“跟我殺了他!暴血!”

“好。”

沒有過多猶豫,在楚天驕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蘇廷就毫不猶豫地開始了暴血的程序。

血液在歡呼,在奔騰,無窮無盡的力量從那顆幾乎是“全新制造”的心臟當中迸發出來,然後泵入四肢百骸當中。

一度暴血,開啟!

蘇廷在一瞬間就進入了暴血的狀態,這還得多虧了楚天驕寫給他的東西上還附帶了一些“使用說明”,不然很難說蘇廷在第一次使用這種禁忌技術的時候雙刃劍會不會把自己的手腕切斷——暴血從來都不是一項溫和的技術。

細小的絨毛從皮下冒了出來,相互糾結纏繞,體內的骨骼在變大變粗,血液粘稠,宛若岩漿——蘇廷變成了一頭龍鱗包裹著的小龍人!

在時間·零的領域裡蘇廷的速度被加到了無以復加的快,如果遠遠的看來,現在蘇廷的移動甚至連斜斜的影子都看不到!

因為,他已經近乎在瞬移了!

鏘。

在零點零幾秒,或者更短的時間裡,大典太光世出鞘,扭曲如蛇的奇怪紋路一條條亮起,最終在劍柄處匯聚,鍊金領域,啟用!

無物不斬,鎮邪諸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