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蘇廷是被一陣鐘聲敲醒的。

他一個翻身坐起來卻發現楚子航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穿好衣服下床了。

“你醒了?”

楚子航聽到動靜之後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那冷冰冰的臉色給蘇廷帶來的衝擊不亞於昏迷醒來後看到一個白大褂對自己說“手術很成功你已經變成女孩子啦”。

於是蘇廷忙不迭地往身上套了幾件衣服跳下床,順便整理好了自己的床鋪。

“每天早上的鐘聲有固定時間嗎?”

楚子航翻找課本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大致是固定的。每天總共會鳴三次鍾。第一次是起床鈴,第二次是午餐的時候,第三次就是提醒我們該睡覺了。那座大鐘每天都是副校長親自敲。”

“副校長親自敲鐘?”蘇廷記得副校長尼古拉斯·弗拉梅爾是個酗酒成性而且愛看點帶顏色雜誌的西部牛仔式傳奇老頭子,他能準確地記得這三個時間點也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弗拉梅爾副校長在鍊金術領域很有成就,覆蓋整座學院的‘戒律’鍊金陣就是他的作品。而且他的論壇賬號‘守夜人’非常活躍,如果你註冊了論壇應該會經常看到。”

聽起來楚子航是在用這些東西來證明副校長還沒老糊塗到忘記敲鐘的程度。

他開啟門走了出去,站在走廊裡回身問道:“一起去吃早餐麼?”

“好好好!”

蘇廷抓緊跟在楚子航身後出了門。

他可沒有什麼課本一類的東西,要是孤身前去教室大概只能和曼斯教授乾瞪眼比比誰眼更大更有毅力,結果肯定是蘇廷敗下陣來——尊老愛幼是中華傳統美德。

早晨卡塞爾學院裡的人不多,這個時間點大部分沒課的學生還在宿舍裡呼呼大睡。

緋紅色的石板路上每一個走過的學生都會驚異地回頭看向並肩走在一起的蘇廷和楚子航。

稀薄的陽光打在這兩個身高體型看上去都差不太多很難辨認的傢伙身上,為他們身上墨綠色的校服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邊。

但是這樣的困擾一看到他們的走路姿勢和表情就迎刃而解了:走在左邊的楚子航腰背挺直,面上是對一切都不太關心的冷漠;右邊的蘇廷走起路來相對隨意一些,看到有望來的目光也會和善地笑笑以示回應。

“師兄,他們怎麼老看我們?”

剛剛睡醒還有點懵圈的蘇廷在又報以一個微笑之後有點摸不著頭腦,一臉莫名其妙地小聲問一旁目不斜視的楚子航。

“如果我和愷撒也這樣走在一起的話看過來的人會更多。”

楚子航淡淡地說。

蘇廷一下子就明白了,卡塞爾這群唯恐不亂的小龍人大機率都在等著S級和超A級“永燃的瞳術師”會爆出什麼火花,所以看見他倆這麼和諧地走在了一起才會像看見鬼一樣驚訝。

那種感覺大概就像小時候看三國演義電視劇,大家正盼著諸葛亮和周瑜的對手戲聽聽那句淒涼的“既生瑜何生亮”,一轉頭卻看到這倆人舉杯相邀把酒言歡,手挽手稱兄道弟高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詭異場景。

“搞不懂,好像什麼都要爭一爭的樣子。”蘇廷搖了搖頭。

“你不爭會有人替你爭的。”楚子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我聽說有人成立了個什麼‘廷廷後援會’,已經有組織地在論壇上發展起來了。會長是芬格爾。”

“我就知道!”蘇廷對於芬格爾這三個字咬牙切齒,如果他站在自己面前蘇廷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把43碼的鞋脫下來印在他那張老是帶點猥瑣的大臉上。

“匯聚在你身上的目光會越來越多的,畢竟S級本身就是一個很特殊的符號。你將來還會進入更多學生,更多教授,更多校董乃至於更多混血種家族的視野當中。”

“所以師兄你在勸我儘快適應嗎?”

“你可以這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