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男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原地轉身,身上放出耀眼的白光,光芒收斂後,高冷男不見了,地上蹲著一隻毛色雪白的小動物。

“黃鼠狼?”我看到這東西的第一印象便是記憶中會跟蹤人的陰險動物。

“是雪貂。”滴答糾正道。

這小東西的頭頂有兩隻半圓型的耳朵,一對黑油油的眼睛明亮水靈,皮毛潔白如雪,沒有一根雜毛。

雪貂晃了晃柔軟蓬鬆的尾巴,讓我對‘搖身一變’這個詞有了更直觀的感受,眨眼的功夫,高冷男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除去面板白、眼睛黑這兩點,兩者間沒有任何共同點,我實在沒辦法把他們當成同一個個體,心裡想著,也許他修煉的好,所以變化後的模樣和原形看不出任何聯絡。

“剛才是我的第二形態。”高冷男開口推翻了我的猜測。

“你有幾種形態?”說到變身,其實我見過不止一次,世界上並不是只有法術可以變身,既然高冷男說雪貂是他的另一種形態,那應該跟法術沒什麼關係。

“只有兩種,第二種形態是精神形態,只有在精神形態下,我才能干擾別人的腦波。”

“所以你干擾了喪屍,讓它們無視你。”滴答豁然道。

我想她之前肯定也覺得奇怪,高冷男明明是人,卻可以穿行在喪屍群中,現在心裡的疑惑總算得到解答了。

“我還干擾了安正明,讓他走神,否則我拿不到吊墜。”高冷男說。

聽完他的解釋,我卻有另一個想法,“你感覺到我的精神力很強,所以才想加入我的隊伍。”

然而高冷男輕輕搖了搖頭說:“不,你和安蘭馨能成為朋友,那一定也能和我成為朋友。”

我設想過各種他接近我的可能,唯獨沒有想過是這樣一個原因,交朋友?我簡直哭笑不得。

但仔細想的話,他這個理由也並非沒有可能,如果他沒變過身,我根本不會相信他的話,現在我似乎猜到他想交朋友的理由了。

“蘭馨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安正明給她找來的那些玩伴,只把她當成金主,她們在到安家來之前,就被家長警告,不可以和蘭馨做真正的朋友。”

高冷男說完頓了頓,他沒有表情、沒有情緒,好像只是在陳述一件無聊的事情。

可此時此刻,我對他的看法已經發生變化,他的面無表情,也許是有特殊的原因,語氣沒有起伏變化,也可能是種病態。

而他心裡藏著許多的情緒,只是沒辦法表現出來,彷彿是一副木訥軀殼困住了他敏感的靈魂。

我第一次見安蘭馨,她給我的感覺就是個被寵著長大的千金大小姐,做事直來直去,不會背地裡捅刀子。

後來她逃離安家,騙我送她出城,也並不讓人覺得厭惡,雖說我們沒什麼交情,但心裡也替她高興,安家就是個火坑,及早脫離出去,她才會有未來。

事實證明,她在外面的廣闊天地生活得很好,即使有喪屍追、野獸圍,她和一群忠心的手下在一起,日子過得也算是逍遙。

我在她身上沒有看到陰暗腐敗的東西,她的情緒、她的性格,總是積極向上,為著想要的一切努力拼搏。

當然,她追求顧城的方式,有點簡單粗暴,但顧城對她也是有意思的。

可在高冷男的口中,安蘭馨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陰謀、殘酷、算計、利用當中,安家人以安老爺子為首,把安蘭馨的一輩子都算計好了。

他們從不把安蘭馨當人看待,因為那樣會生出感情,人一旦對另一個生物有了感情,對她做某些殘忍的事時,就會不忍心。

安家從上到下,從老到幼,面對安蘭馨的時候,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戴著兩副面具生活。

安老爺子更是將安蘭馨牢牢抓在手裡,讀書是請私人教師到家裡來教,‘朋友’也是請到家裡來陪她玩。

安蘭馨在安家生活了十幾年,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每次都有長輩跟著。

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安蘭馨的心靈還沒有扭曲變態,我也是真心佩服的。

升降梯下方,不間斷地傳來慘叫,應該是白治順在折磨安老爺子,想問出安家最後的秘密。

這正好給了我們時間,聽高冷男講述安蘭馨的過去,等他說完,我看著他問:“你是誰?”

高冷男說他不是安家人,但安家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我沒法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