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長慶的臉從影片中消失,鏡頭切換到豁牙子一邊,豁牙子的情況反而比翁長慶好些,他眼神狠厲,渾身浴血。

不過他身上的血呈暗色,顯然不是人血,應該是喪屍的血。

如果是噴濺上去的,血跡在他身上不會這麼均勻,他現在好像個噴過漆的雕像,所以我懷疑那些屍血是他故意抹的。

用以掩蓋他身上活人的氣味,短時間內或許有效,因為普通喪屍依靠聽覺和嗅覺,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它們分辨不出從身邊跑過去的是不是偽裝成同類的人類,畢竟味道相同。

豁牙子能為自己爭取到的只有這幾秒鐘的時間,他從看臺底下鑽出來,跑向看臺後面的圍牆。

那是通往外界的圍牆,在大門被我鎖死的情況下,他選擇了翻牆逃生。

勝利近在眼前,第一個逃出體育中心的人,幾乎就是這場遊戲的贏家。

我說幾乎,是因為我不知道體育中心外的喪屍還在不在,我分解的喪屍是誘餌引過去的,‘數萬’只是個大概數量,沒準兒體育中心外圍還有剩。

當然,這種可能性非常小,就算誘餌沒把喪屍全引過來,監測站的爆炸也會把剩餘的喪屍吸引過來。

但我在監測站附近沒有看到喪屍,沿途的路上也沒有,那麼豁牙子只要翻出圍牆,他暫時就是安全的。

看別人逃命,有時候比自己逃命更緊張,因為使不上力,就像觀看百米短跑的決賽,作為觀眾,總不能鑽進螢幕去替選手跑。

豁牙子的棉衣棉褲早就被卜達扒了,輕裝上陣跑得飛快,幾秒鐘就跑到了圍牆底下。

“等等!”翁長慶忽然殺了出來,衝豁牙子比著爾康手,影片裡雖然沒有聲音,但這次的口型很好辨認。

橢圓形的看臺,下方有四個出口,兩兩相對,翁長慶和豁牙子出來的兩個出口剛好是並排挨著的,離著不算遠。

看臺和跑道上都是喪屍,我在屍群中發現了幾張熟面孔,穿著秋衣秋褲,明顯是剛變異的喪屍。

“這幾個是豁牙子的人,看來已經有人試過翻牆了。”

“翁長慶為什麼要喊?”古昱的關注點和我不同,他緊盯著影片中邊喊邊向豁牙子跑過去的翁長慶。

兩人出現在同一個畫面裡,觀眾的注意力自然會分散開,有人看豁牙子、有人看翁長慶,也許還有一少部分人和我一樣,注意的是周圍的喪屍。

古昱的問題剛落地,影片裡的喪屍就動了,它們爭先恐後,像受到了某種吸引,朝豁牙子衝過去。

出聲的人是翁長慶,被圍攻的人卻是豁牙子,這是什麼操作?

而從豁牙子震驚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事先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奇葩情節。

本來豁牙子只要一直跑,然後蹬牆翻出去就能逃出生天。

結果翁長慶打他個措手不及,他停頓了一下,重新助跑後力氣洩掉不少,翻牆的時候差了一截,只有手臂和肩膀趴到牆頭上,大半個身子垂在下面。

屍血的作用已經沒了,喪屍嗅到他身上的人味兒,像發現了臭肉的蒼蠅。

豁牙子的小腿被喪屍抓住,它們甚至等不到把他拉下來,就張嘴咬住他的腿。

啊——

我幾乎能聽到豁牙子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被喪屍拽回牆內,身影很快埋沒在屍群中。

“還有兩個人。”我原本沒打算看到最後,可是翁長慶的古怪表現,勾起了我的興趣,明明是他先出聲的,喪屍卻攻擊了豁牙子。

翁長慶坑完豁牙子便轉身退回到出口裡面,他沒有趁機翻牆,連嘗試都不想嘗試的樣子。

之前有人嘗試過,而且不止一個人,但都以失敗告終,活生生的例子就擠在屍群裡,正企圖擠開別的喪屍,去豁牙子身上咬下一塊血肉。

豁牙子在痛苦中死去,過程不算長,但絕對夠痛。

偷拍者最後給屍群一個特寫,圍攻豁牙子的喪屍起身散開,死相悽慘的破爛殘軀躺在水泥地上。

豁牙子死後,翁長慶不再對著鏡頭向我求救,鏡頭跟拍他的時候,他偶爾會側頭看一眼,像是知道鏡頭的位置。

翁長慶在一樓的安全通道里休息了一會兒,這裡沒有喪屍,他靠牆坐下,把臉埋進膝蓋裡。

食人鳥出來活動的時間有限,我們只要等它們自行消失就好,不過被它們抓走的人恐怕是救不回來了。

在不同的環境,我們雙方都在休息,古昱靠在排水管的管壁上,我倚在他懷裡,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難得我們能靠在一起休息會兒。

“聲波、血盒、食人鳥,這個協會主席,八成和仙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