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秋德海,也見過你,你們是新人類聯盟的人。”我沒有表露自己的身份,秋佩儀身為盟主的女兒,認識她的人,一定多過她認識的。

果然,秋佩儀放鬆了戒備,但也只是放鬆了一點,她應該知道新人類聯盟沒少樹敵,認識她的人未必都是路人。

“你、你要去哪?去景鎮?”秋佩儀扶著身旁的石頭站起來,她臉上沒了從前趾高氣揚的神采,眼下有兩抹深深的黑眼圈。

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秋佩儀看向那兩個暈倒的男人,她瑟縮的肩膀微微顫動,見我沒回答她,連忙說道:

“不能去,別去景鎮,那有高等喪屍和異能者,他們…他們不是好人,會殺了你的!”

“秋盟主遇害了?”我故意裝出緊張的樣子,如果秋德海還活著,秋佩儀應該不會淪落到被人追殺的地步,景鎮畢竟是新人類聯盟的地盤。

“嗚~”秋佩儀本來止住的淚水因為我這一句話再次氾濫成災。

我以為自己真相了,她哭得慘烈,假如不是秋德海出事,她何必哭成這樣?

“他要殺我,他不是我爸爸,他想殺我!”秋佩儀啞著嗓子大叫,眼看情緒要失控。

我趕緊出聲:“誰?秋盟主要殺你?為什麼?”

秋佩儀打了個嗝,警惕地看著我,似乎這其中的原因需要保密。

我無所謂地擺擺手:“秋小姐保重,88~”

說完轉身就走,如果我的臉變了,在秋佩儀眼裡我自然是陌生人,陌生人何必管她死活。

“等等,帶上我吧,我能幫你的,帶上我!”秋佩儀追上來拉我,被我輕巧地甩開。

“秋小姐,你現在不是聯盟千金了,恕我直言,你能幫我什麼呢?”我拿眼掃遍她的全身,洗得發白的病號服鬆鬆垮垮地套在她身上,隨身的揹包都沒一個,更別說武器和食物了。

秋佩儀猶豫了,她緊咬住嘴唇,眼中有明顯的動搖,她內心一定處於激烈的掙扎中。

我淡淡地笑,挑著一邊眉毛看著她,儘量做出一個陌生人該有的反應。

“你聽過肉靈芝嗎?”秋佩儀終於妥協,她死死攥著衣角,指節都捏白了。

“太歲?”我問。

“是的。”秋佩儀點頭,她接下來說的話,讓我對秋德海的認識又上升到新的高度。

原本我以為秋德海對秋佩儀寵愛有加,想要補償她從前缺失的父愛。

聽完秋佩儀的講述,我覺得秋德海的父愛就是一塊包著玻璃渣的糖,他想要補償這些年對女兒的虧欠是真,但在他自身的利益面前,父女情一文不值。

他的確嘗試過很多方法,想讓秋佩儀擁有高等異能,然而現實是骨感的。

不過在試驗屢次失敗後,秋德海發現秋佩儀雖然無法獲得高等異能,可她的體質非常特殊,正好適合用來培育他搜到的千年太歲。

這株太歲也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太歲,它不生長在土裡,只在活物身上寄生。

它是秋德海從原點集團下屬的某個實驗室裡找到的,當時這東西就長在一個活人身上。

它在那個身上已經生長几十年,秋德海將人和太歲一起帶回臺島。

可惜那人已是古稀之年,災難爆發後實驗室淪陷,他困在隔離室沒吃沒喝,被秋德海的人發現時就奄奄一息了,運回臺島沒多久就死了。

我之前聽說的,所謂秋德海使用禁術給女兒提升異能純粹是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在秋佩儀體內種植太歲肉。

這太歲金貴得很,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把它養活,一旦宿主死亡,又沒有新的營養供給,不出48小時它就會枯萎。

也就是說,秋德海只考慮了不到48個小時,就將唯一的女兒當成菌料,在她身上種了蘑菇。

秋德海急著把秋佩儀救回來,就是想取出她體內的太歲肉,他知道這東西能活死人、肉白骨,所以理論上應該也能讓他的眼睛重新長出來。

再者說若是秋佩儀死在臺島,太歲也會跟著枯萎,他的心血就全白費了。

有個這樣喪病的老爹,我忽然覺得秋佩儀很可憐,親情的溫暖不過是假象,假象背後是令人遍體生寒的利用。

秋佩儀再刁蠻,畢竟是秋德海的女兒,如果秋德海坦白說要從她身上割塊肉治病,秋佩儀看在父女情分上,沒準兒會答應,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傷心恐懼。

能把秋佩儀嚇成這樣,原因恐怕不止割塊肉那麼簡單,於是我問:“取出太歲肉你會死?”

“會、會,我會死的,它已經和我的身體長在一起了,把它割下來我會死!”秋佩儀忙不迭地點頭。

她的情緒激動起來,眼睛不停地往她來時的方向瞟,我卻不緊不慢地重複問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是誰把你從臺島帶出來的?”

秋佩儀這次沒有猶豫,立刻答道:“是個姓古的男人,他們是北方來的倖存者,他的同伴現在就在景鎮,他們隊伍裡有喪屍,是一群非常危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