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白君揚再次重申人類與喪屍終將對立的觀點,我更想知道他為什麼趕在這種時候挑起這個話題。

“唉?你受什麼刺激了,好好的幹嘛說這個?”

“秋德海隱瞞了一件事。”

“嗯?”

“秋佩儀勸我接受基因改造,我從她嘴裡套出過一件事,她說未來沒有人類,如果人類不接受基因改造就會滅亡。”

“秋德海告訴她的?”

“我本來不信,以為她想嚇唬我,但聽完那個蝴蝶計劃,我有個猜測。”

我看著白君揚,停下蹬車的動作,等他繼續說,他頓了頓,才說:“喬博士他們可能不是最後一批穿越者,最後的穿越者也許沒帶回有價值的研究樣本,他們也許穿到了更久以後的未來。”

他的眼神變得晦澀難明,幽幽地說:“他們帶回了確切的資訊,未來沒有人類。”

儘管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還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息。

秋佩儀喜歡白君揚,她肯定不會拿自己喜歡的人當實驗品,所以她勸白君揚接受基因改造應該是為他好。

“你意思是,秋德海知道未來沒有人類,才想把人類都改造成半人半獸的新物種?”

“我想他也沒有十成的把握,只是在儘量鑽空子,像玩語言遊戲,不過物件是命運。”

假設未來沒有人類是既定事實,那麼拋開‘人類’二字,未來可能有喪屍、有動物、有植物、有怪獸、外星人等等等等。

秋德海只要將人類改造成其他物種,就能擺脫人類二字的限制。

“哦…這麼說,他和陰陽喪屍合作,可能是想拓展業務,把人變成高等喪屍?!”

“如果是你,你是想做一隻高等喪屍,還是半人半蛇的怪物?”

“喪屍唄,好歹還有個全屍。”

“很多人會有跟你一樣的想法,所以秋德海敢冒險和高等喪屍接觸,甚至與虎謀皮。”

我回想了一下,凡是接受過我鮮血的人,確實都在死亡與屍變中間選擇了後者。

當然,也有人是在自己無法做主的情況下接受我‘幫助’的,比如說妮妮,但她本來就是喪屍。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承認白君揚的猜測有道理,然而我也相信這只是個引子,白君揚還有話沒說完。

“你就沒想過,把你的血分給別人?”白君揚反問道。

我剛要說話,可馬上住了嘴,這個‘別人’指的肯定不是已經變成喪屍的人,不是龍濤、不是鄭超,是小城裡的普通人!

“把我爸媽他們變成喪屍?”我內心震驚,我的確從沒想過這種可能,可假如未來真的沒有人類,假如成為喪屍可以讓爸媽他們變得安全,我……

“你幫助人類對抗喪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於你父母,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有一天世界上只剩你一隻喪屍了,你就帶著父母隱居。你太樂觀了,現在開始你要考慮,如果有一天世界上只剩你父母兩個人類,你該怎麼辦。”

怎麼辦?帶著他們隱居,還有古昱,我們可以自給自足,平穩寧靜的生活。

可能嗎?血雨已經向我們證明,只要不生活在真空裡,有些危險是防不住的。

我感覺思緒有點亂,便不再說話,默默騎車回到高爾夫球場。

白君揚似乎也沒打算讓我現在就做決定,他說等黃榕的問題解決了,他就到鄰省去找吃的,我們可以在景鎮匯合。

白君揚還說,他離開也不僅僅是為填飽肚子,叫我最好事先有個準備,未來世界的競爭會越來越殘酷,提升個人實力格外重要。

我猜他肯定是意識到自身的實力與大環境相比變弱了,所以急需補充能量。

“鹹菜,我把重生的福利用沒了,前世安全區給我做的評估,顯然已經過時,誰會成為世界第一喪屍皇,還是未知數。”

我把腳踏車停在休息大廳門口時,白君揚忽然說了這麼一句,我總覺得他話裡有話,但騰銳已經開啟門叫我們進去,我便不再深究他語氣中透出的古怪。

“弄到了嗎?”老喬戴著一次性橡膠手套,身上還穿了件雙排扣的白衣服,頭上戴著滑稽的白帽子,他不知從哪淘來這套乾淨的廚師服,上面完全沒有汙漬和灰塵。

“放哪?”我走到擺放顯微鏡的桌前,按老喬的指示,把花放進了一個玻璃盤裡。

“他們怎麼樣?”我看向躺在桌子上的人,黃榕的情況更糟了,綠色脈絡徹底替代他的血管,遍佈全身。

秋德海就坐在放顯微鏡的桌邊,他全神貫注地聽我們說話,這時突然插口道:“知道冬蟲夏草嗎,我懷疑這種生物就是昆蟲與植物的結合體。”

我對它是什麼不感興趣,只想知道怎麼在保證黃榕性命安全的前提下殺死它,我委婉地表達了我的期望,秋德海立刻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