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的臉、疑似秦家的信物,融化的黑衣人,多半就是秦東的祖先。

至於那八名提前順原路返回的黑衣人,我估計是荀家的人,受傷逃走的那個人,將源石帶回荀家。

由此推斷,一百年前,秦荀兩家發現了源石礦,進入礦洞後,無意間又發現了魔方建築。

荀家的倖存者帶回去一塊源石,而那名錦衣衛,則為秦家帶回去一堆電路板。

不同的家族,看待問題的角度自然也不相同,荀家將源石礦視為絕境險地,從此禁止後代子孫接近這裡。

但秦家肯定一直在研究那些電路板,即使當時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到了近代,尤其是科技發達的今天,秦家終於取得了超出想象的成果。

空間是個什麼概念?它代表著有用不完的儲存空間,甚至能夠實現宇宙旅行,或者讓時光倒流。

面對如此大的誘惑,秦家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塊寶地,他們只是從牆裡拆出一小包電路板而已。

這些電路板應該就是製造空間亂流的媒介,所有外圍牆體內都有,作用等同於圍成籠子的鐵條,既能確保鐵條內的時空亂流不會外溢,又能防止進來的人逃出去。

秦東的兩名手下,可能是在拆除牆體內的線路時意外發現了頂層的暗門,從而啟用了自毀裝置。

秦東本想把整座建築搬空,但有人破壞了他的計劃,他只能挑主要的拆,比如牆體內的電路板。

我覺得還有很多問題沒想明白,不過空間亂流裝置已經關閉,隨之我的精神力也消耗殆盡,大腦突然陷入關機狀態。

在失去意識的一瞬間,一團火光撲到我眼前,猛烈的火焰跳上了我的眼皮,儘管意識到玻璃罩裡起火了,我也已經無力做什麼。

臨死之前失去意識,不知這算不算一種幸運,我感覺自己的靈魂飄浮在一片幽暗的虛無中,恢復這種狀態有幾分鐘了。

這是種只有意識、沒有感知的狀態,我不知道自己死了沒有,或許沒有,因為畢竟我的意識沒有渙散。

而且正相反,我的精神力比原來增長了好幾倍,我似乎吞噬了某種力量,也可能是艙室裡的那道腦波。

總之,我的精神力倍增,不過也不能排除今後將以精神體形態飄泊在虛無空間中的可能。

簡單點說,我可能成了維次空間中的遊魂,或者……垃圾?

長久的寂靜和孤獨會使人瘋狂,我將所有能夠想象的事全想了一遍,直到意識空白,想無可想,仍然沒有改變現狀。

是誰說怨念太深會變厲鬼,能到人間興風作浪?

胡扯!

虛無可以將一切情緒磨平、磨淡,最後煙消雲散,即使是瘋狂,在無盡的發洩後,留下的終究是麻木。

我沉默、大叫、呼感、發怒,睡去,無論怎樣都得掀不起一絲波瀾,這是一片混沌虛無的世界,沒有任何人或生物會回應我。

沒有時間的概念,也不知道這片虛無的盡頭在哪,周圍只剩下絕對的寂靜。

彷彿度過了一整個宇宙輪迴,所有記憶都離我遠去,那些被我視如珍寶的名字和麵孔,也變得模糊不清。

“小柔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人還沒醒。”遙遠的虛空中忽然傳來一道沉悶悠遠的聲音。

我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太久沒有聲音出現過,我的意識過了好半晌才做出反應。

“都一個月了,要不給她喂點血。”另一道憨厚的聲音也如同隔著面牆壁,不太真切地傳遞進虛無世界。

“試過,沒反應,五分鐘後出發。”

“是。”

聽到這段對話,讓我萬分欣喜,我沒有死,起碼身體和意識都在!

其實以前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只不過從來沒感覺時間過了這麼久,久到我真的以為自己要停留在永恆的黑暗中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偶爾能聽到一兩段對話,都是古昱和胡濤他們,或是問問我的情況,或者討論下行進路線。

恢復聽覺就說明我在好轉,完全康復也不是沒有可能,遠去的記憶和珍視的名字一一回到我的懷抱。

我聽出他們的行進路線不是回小城,後來聽龍濤提起藏區,才知道我們是要進藏。

而且荀碧姍也在,從他們的交談中,我發現自己錯過了很多事,他們談到了圖木、上官默、秦東、紅婆婆,我還聽到過兩次房旭的聲音。

只是他們略過了彼此都知道的細節,我聽著便感覺雲裡霧裡,但也有我能聽懂的內容,比如紅婆婆死了。

黃榕交給我們用來跟他聯絡的木牌還在小城,紅婆婆的死訊暫時沒辦法通知他,不知怪物新娘聽到這個訊息會不會仰天大笑。

自從有了希望,我便在虛空裡磨練精神力,我要讓它變成無堅不摧的力量,變成有形的力量,省得一面對無腦的怪物就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