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新娘的身世令我十分好奇,但眼下最要緊的事是妖丹,我仔細檢查了一遍,身體沒想象中那麼虛弱,只是那種‘空蕩蕩’的感覺還在。

“放心,你不會失去原有的能力。”怪物新娘還在我背後,她手上沾著我的血,妖丹卻不知哪去了。

古昱看我的表情就能猜到我的想法,他指指怪物新娘,說:“她吃了。”

在複雜的環境下生活得太久,我難免有些陰謀論,古昱一說妖丹被怪物新娘吃了,我立即閃出個念頭,她答應幫我解決麻煩,難不成是因為她想得到這枚妖丹?

我的意識剛剛恢復,腦子一時有點轉不過彎,古昱扶著我,我依然坐在那張咖啡店門口的木桌上。

陽光刺得我眯起眼睛,抬手替古昱擦掉鬢角邊的汗珠,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即使怪物新娘真要趁機奪丹,我想我也會拱手相讓。

想通了便放下心底的糾結,反正妖丹不能在我身體裡,它愛去哪去哪,我可受不了時不時地失憶,醒來後連自己做過什麼都不知道,那種感覺比死更可怕。

但我不能確定在失去妖丹後,我的另一個人格不再出來找存在感,畢竟人格不是實物。

我把擔心告訴古昱,古昱認真想過後說,關於我的另一個人格,他有和我不一樣的想法。

從已知資訊來看,另一個人格形成在妖丹進入我體內之後,在這一點上我和他的看法一致。

不過我認為是妖丹使我的潛意識受到影響,所以才分裂出另一個我,古昱則認為妖丹內本來就有一個意識,這個意識好像胎兒,雖然活著,但還沒有形成自我意識,而實際上正是我的潛意識影響了它,將我的認知、感情灌輸給它,等這個意識胎兒落地,長到可以獨立行動的階段,便想脫離我分離成獨立的人。

因此它擁有我的記憶、常識、行為習慣,甚至思考模式,古昱說我離開商店的時候,米家樂他們絲毫沒有察覺出異樣。

我跟他們說要去廁所,走了就再沒回去,米家樂幫著古昱找了我一夜,後來田秀秀要走,他才不得不隨隊離開。

現在回過頭來推測‘我’當時離開的動機,無外乎是想拖延時間,等大部隊一走,即便本我恢復意識,也走不出小島,不能來蘭卡找高人除掉它。

它要保命,又不能傷害我的身體,只能選擇待在荒島上,就算古昱也留下,並且最終找到它,頂多是兩個人被困住,古昱肯定不會傷我,總比被消滅掉要好。

可惜它沒想到怪物新娘和阿卡會成為它計劃中的變數,怪物新娘並不想跟我們拼命,她的目的是離開小島出來復仇。

如果古昱的想法正確,那怪物新娘吞下妖丹,不就等於把那個‘它’吃進自己身體去了?

怪物新娘一直在聽我們的談話,當古昱說妖丹裡有獨立意識的時候,我特意感受了一下背上的變化,發現她沒有變化,起碼身體沒有做出自然反應,比如繃緊或前傾。

“你吃了它,會不會受影響?”我見她處變不驚,乾脆直接問了出來。

“怎麼,你怕我像你一樣性情大變,然後突襲你?”怪物新娘抬起雙臂,做了個虛掐的手勢,她長長的指甲帶起小小的氣流,劃過我的脖子。

我的脖子本能地僵住,明知道她不會要我的命,至少眼下不會,可我仍然沒剋制住身體的本能反應。

我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猛,如果她是普通人,八成已經骨裂了,但她的身體雖然輕飄飄的,抓上去的感覺卻像是鋼筋、堅硬無比。

電影裡的大BOSS殭屍一般都刀槍不入,看來她也是同一級別的,我收回力道,鬆開她的手,她也垂下胳膊,沒再嚇唬我。

阿卡愣在一邊,等我鬆手的時候,它的身體才做出反應,向前小邁了半步,見我已經鬆手,就把那條毛腿收了回去。

“融合需要時間,不會這麼快。”古昱安撫道。

他的話讓我想起我剛得到妖丹的那會兒,一點感覺也沒有,過了一段時間才發現它能動,想到這兒,我覺得自己有點神經過敏,於是順著古昱的話點點頭,肩膀適當放鬆,讓身體充分的休息。

阿卡被怪物新娘派出去搜尋剩下的區域,儘管我們都清楚,這座島上已經不可能有活人了。

“既然你履行了承諾,我們也不會食言,你要找的仇人是誰?是男是女?可能住在什麼地方?先說好,我們倆不可能陪你周遊世界。”

我們是答應幫她找仇人不假,但若是她沒個範圍,領著我們滿世界跑,我們可真沒那功夫陪她。

“她是女人,看著二十出頭,可她的嘍囉都叫她紅婆婆,應該是她修煉邪術的關係,能保持容顏不老,要麼就是奪了年輕姑娘的身體,鵲巢鳩佔。我記得……她來自苗疆,總是喜歡穿紅色的衣裳,她——”

怪物新娘的話被我打斷:“不用說了,我見過這個人,她已經死了。”

“不可能!”怪物新娘的聲音陡然變得獰厲和刺耳,甚至她的上半身都挺直了,兩手扣住我的肩膀,好在她的指甲沒用力。

“她沒騙你,人是我殺的。”古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