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內黑漆漆一片,我仰頭從下向上望,並沒有看到古昱,我意識到可能上當了,轉身就想出去,回過堆一看,進來的那扇門消失了!

它沒有關閉,而是消失,和周圍的牆壁一樣,雖然有剝落的痕跡,但卻實實在是堵牆。

所謂關心則亂,剛剛我太急於找到古昱,才輕信了那聲音說的,況且面對愛人生死攸關的問題,即便我早知道希望渺茫,也會進來驗證一下。

好像父母明知道被綁架的孩子可能被綁匪撕票,他們依然會選擇不報警,並且支付贖金。

我拍了拍原本是門的地方,從上面拍掉一層塵土,聽聲音牆是實心的,那門的消失應該就不是幻覺。

在我的印象裡,寶塔一般屬於佛家建築,裡面總該有點與宗教有關的石刻、壁畫或塑像之類的,但這裡的空間光禿禿的,冊子上也沒介紹當初修建這塔的目的。

可古人總不會建座空塔閒置,然後再廢棄,想到很久以前倒掉的雷鋒塔,和那個白娘子的傳說,我不禁覺得這地方更加古怪了,它困住我該不會是……鎮妖吧?

“喂?能聽到嗎?”我知道那聲音就在磚塔附近,於是大聲喊道。

這塔是個死葫蘆,一扇窗子也沒有,幸好我的精神力可以施放到外面,不過此時塔外一片死寂。

我想到之前感應到的那道腦波,它就發自這座塔的內部,如果有什麼東西藏在塔裡,肯定不是上面。

地面是由青磚鋪成的,我懷疑從它建成,就再沒人進來過,因為磚頭雖然老舊,卻沒有人工磨損的跡象。

我將精神觸手探向地下,結果真的探到一道腦波,我心說就是它了,是人是鬼,我要把它挖出來遛遛。

這道腦波十分微弱,但它對我的試探型攻擊完全免疫,我幾乎敢肯定,就是它救了半獸人的命。

匕首插進青磚的縫隙,假如是在塔剛建好的時候,我這麼做是不可能成功的,這些青磚貼合得嚴絲合縫,當時恐怕一張紙都插不進去。

好在任何東西都經不起歲月的磨礪,島上的溫度和溼度又高,我翹了幾下,便翹下一塊磚頭,只要有第一塊,其它的就好辦了。

青磚下的夯土層好像是複合材料,土的顏色發紅,我聽說過很久以前的貴族會將硃砂混在土裡,用來封墓,有驅邪的作用。

但我不是醫生或搞考古的,判斷不出土中的成份到底是不是硃砂,甭管是不是,我都得繼續,這樣挖了一會兒,土層裡出現了碎骨。

我現在對屍體、人骨一類的東西特別熟悉,在挖出幾片碎骨後,又挖到一顆骷髏頭,屍骨埋在土裡,已經變了顏色,骷髏頭裡也全是泥土,腦波肯定不是它發出來的。

繼續向下挖,一尺厚的土中疊著兩具屍骨,如果此刻有法醫在場,他們或許能透過骨頭的順序判斷出屍體是否是正常下葬。

可惜現如今兇殺案每天都在上演,誰還管得了一百年前的舊案,我挖的地方,是塔的正中央,那道腦波就在屍骨下面。

首先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人類,在這樣的環境下,人類是沒辦法存活的,是殭屍的可能反而性更大一些。

正當我感覺挖得差不多的時候,塔外突然傳來咚咚的敲擊聲,一個聲音悶悶地傳進來,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是古昱!我一陣驚喜,也顧不得挖土了,只要古昱沒事就好,我應了一聲,剛想起身回敲兩下牆壁讓他知道我在,手腕卻猛地被一個冰冷的東西扼住。

那是一隻從土裡伸出來的手,慘白冰冷的手指死死扣住我的手腕,我心說果然是殭屍,反手就想掙開它的鉗制。

但那隻手的力氣奇大,我感覺和它硬碰硬會把自己的手扭斷,甚至可能被生生從胳膊上扯掉。

而此時腳下的泥土變得像沼澤一樣稀爛,我雙腿根本借不了力,眼看著一隻胳膊和兩隻腳陷進土裡。

接著是我的膝蓋,我用另一隻手保持平衡,可手掌在稀泥裡沒有支撐點,很快我就將以半跪的姿勢沉入地下。

我大聲叫著古昱的名字,竭力的呼救,高高昂起頭,儘量多發出一些聲音。

磚塔開始震動,明顯是受到了外力的攻擊,我掙扎得更加厲害,明知精神攻擊對它無效,仍然不管不顧地朝它發起猛攻。

“這塔本身就是座牢籠,你出不去了。”那道聲音在我耳邊呢喃。

“一座危房有什麼了不起,我們是拆遷隊的!”我咬牙死挺,胸口已經趴到稀泥上。

呵呵……伴隨著這聲音的低笑,磚塔終於被崩出一個缺口,以缺口為圓心,塔身被震出數道裂痕。

這聲音的笑聲裡帶著一絲興奮、一絲期待,剩下的全是喜悅,我突然感覺不好,它鬆開了我的手,這意味著什麼,我還來不及細想,古昱便衝了進來。

他把我拽出稀泥地,用最快的速度離開磚塔,塔身受到強力破壞,沒幾秒就倒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