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家樂沒聽清我說什麼,問我是不是想繼續休息,我搖搖頭,既然人已經到了海上,就算我現在要立刻回去,恐怕其他人也不會同意。

於是我問米家樂平臺是依靠是什麼在移動,他說前不久有個異能者成功操縱了一隻海洋生物,只要將平臺固定在這隻海洋生物的背上,它就可以帶我們在海上航行。

操縱活物需要異常強大的精神力量,米家樂口中的這名異能者,估計是個高等級的精神系異能者。

米家樂說完指了指席地而坐的某人,這人看著年紀不大,梳著披肩發,頭頂還辮了三排髮辮,黑衣黑褲、金屬項鍊,從挽起的袖口還能看到手臂上的黑色紋身,一副十足的搖滾青年打扮。

此刻他扯叼著一隻煙,似乎感覺到米家樂在指他,視線掃過來,懶懶地眼神,好像對我們根本不感興趣的樣子。

他剛才一直垂著頭,對身邊的唇槍舌戰絲毫不理會,他讓我想起室友喜歡過的一位學長,美術系學油畫的,據說私下組過樂隊,反正我總覺得這樣的人和我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彼此之間很難理解對方的想法。

“他叫黑貓。”米家樂低聲對我說。

“哦,警長。”我咕噥了一句,卻見搖滾青年忽然將扭回去的頭又轉了過來。

他生著一雙貓眼,目光很冷淡,我並不覺得我和米家樂在說什麼不能讓人聽見的話題,於是坦然地與他對視。

“大嬸。”他用我可以聽見的音量拽拽吐出兩個字。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看到米家樂尷尬地表情,就確定沒聽錯,他叫我大嬸!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懷疑是虛弱的狀態讓我顯得很憔悴,米家樂連忙打圓場說:“他就這脾氣,說話難聽。”

米家樂對黑貓的態度十分微妙,他一面顧忌黑貓的反應,一面又替他解圍,想來應該不是敵對關係。

甭管黑貓脾氣好壞,他是海洋生物的操縱者,也是唯一的駕駛員,我可不想與他為敵。

我不再接剛剛的話茬兒,轉而問道:“咱們出海多久了?”

米家樂看了眼手錶說:“四個半小時。”

海洋生物遊行的速度很快,當然我沒坐過出海的船,無法比較兩者哪個更快。

不過才四個半小時的航程,肯定離目的地還很遠,那群人的揹包都非常鼓,如果全是壓縮食品,夠吃好幾天的。

但有個關鍵性的問題,圖木只說有一隊人要出海,我搭的是順風車,那就表示他們的終點不是蘭卡島,如果我需要提前下車,剩下的一段海域我用什麼透過,游過去嗎?

“圖木說沒說讓我在哪下去?”我問。

“說了,大個子不能上淺灘,你得在群島外圍下去,放心有皮筏,到時算好洋流和風向,你飄也能飄上島。”

他說得簡單,我卻感覺十分懸乎,從身下平臺的面積不難估算出海洋生物的體積,游到淺灘上的確容易擱淺,但讓我坐充氣筏子在海上漂流,會不會太草率了?

米家樂的嘆氣聲打斷了我的腹誹,他這一嘆氣,我倒是想起來了,安全區遭受攻擊,所有的船全都沉入海里,好比是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路途枯燥,我就靠著和米家樂聊天打發時間,他跟我詳細講述了一遍安全區被襲的經過。

當天他在巡邏隊值班,沿著海岸線巡視,也該著他命大,半路他去上廁所,回來發現其他隊友失蹤了。

巡邏隊有十一個人,十個人同時失蹤,沒放一槍一彈,甚至沒有呼救的聲音,他馬上就意識到情況不妙。

他躲回那間公廁向總部報告情況,可是還沒說兩句,他忽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

他立刻關掉通訊器,藏到公廁的儲物間裡,沒一會兒那腳步聲就進了公廁,他非常肯定那不是人類的腳步聲。

儲物室空間狹小,他縮在裡面大氣也不敢出,他的異能是治療,和梅琳一樣,屬於輔助型異能者,所以遇到未知敵人,他只能先藏起來。

非人的東西在公廁裡找了一圈,沒發現他便離開了,直到那東西的腳步聲消失,米家樂才敢大口呼氣。

他走出儲物室時發現地面有許多淡綠色的粘液,其中還滴著幾滴鮮紅的血,不像是因為受傷滴落的那樣密集。

米家樂看到那幾個點血,心知隊友多半是遇害了,他經常出任務,見過很多各類的變異獸,但他說從沒有哪一種變異獸能在shā rén時,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

等他重新開啟通訊器,得知安全區遭到了未知勢力的全面攻擊,最先是海邊的泊船,突然開始沉沒,顯然對方是從海里下的手。

接著便是一場混戰,安全區碼頭城市的守衛和進攻者展開了惡鬥,軍艦後來又增派了大批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