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細小的碰擊聲音停了,跟著大門被推開,高跟鞋踩著輕快的步調翩然離去,我仔細分辨,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上官離在用身體摩擦地面,他腦子似乎變聰明瞭,知道想辦法弄斷繩子,但登山繩和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擦不出火花,他只是在做無用功。

看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我拉開通往外間的房門,果然,高大挺拔的身影杵在給寵物洗澡的臺子邊上,聽到開門聲,他目光茫然地望著我。

我攥緊拳頭狠狠錘了下門框,木質門框被我的拳頭砸出一個凹坑,可見我心中的惱怒有多大。

男人T恤的V領中塞著一張A4紙,上面龍飛鳳舞地劃拉著幾行大字,我走上去抽出A4紙,這是藍晶晶給我留的字條。

上面寫著男人姓名、年齡、身高、三圍……

我快速掃過不重要的資訊,直接看他的異能,肉盾、乙級、未認主。

嚓嚓兩下撕掉紙條,然而腦中卻無法忽視最後一行字的內容:送只小狗,交個朋友!

這種奇葩想法是怎樣的變態才能想出來的?

人活不易,何必輕賤別人,我探出精神力檢查這個叫程一峰的男人,他的溫順和茫然都不正常,這些反應不該出現在一個成年男人身上,尤其是面對陌生人。

程一峰的腦波有一部分收到壓制,但不是精神攻擊造成的,斐雲妃的異能如何我不知道,也許藍晶晶還有第二種異能,類似催眠。

我試著為他做精神修復,他這種狀態絕非自願,如果能恢復正常,我就當日行一善。

說起來簡單,可是做起來卻很費時間,白君揚的精神損傷只需要修補,催眠則像給精神上了密碼鎖,得把鎖解開才行。

我倚在門框上,一邊注意著裡間手術室的動靜,一邊為外間的程一峰‘解鎖’,上官離終於不再撲騰,靜靜趴在地上,好像睡著了。

最先恢復神志的是上官離,他只昏睡了一個鐘頭,醒來後的他眼神清明,視線掃到我時露出一抹虛弱地笑。

笑容慘淡,帶著自嘲,他額頭、鬢角都是汗,喃喃說了句:“看來我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開啟手術室的門,解開他身上的繩子,“起碼你活著,已經很走運了。”

“可我沒晉級,沒覺醒新異能。”上官離灰敗的臉色昭示出內心的絕望。

他抬起右手,怔怔盯著掌心,手背的皮肉在劇烈掙扎的過程中被繩子勒出一道道深色的勒痕,他用力握拳,又張開,表情彷彿要哭似的:“以前的事異能也沒了。”

呃……我心頭一緊,暗道不是吧,這是弄出醫治事故了?

略微心虛地摸摸鼻子,我心中估量著該拿什麼賠償他失去的異常,小城還有金子,賠多少好呢?

“不用賠,我有錢。”上官離此話一出,我們倆同時愣住,他答得自然,可我並沒將內心的想法說出來!

你有多少錢?我在心裡問道。

“有、有十根金條。”上官離掏了掏口袋,他衣服裡外有好幾個兜,他從兩側內兜裡各摸出五根用布裹好的金條。

“你收好吧。”我沒有調查他財務狀況的意思,現在事情已經很明瞭了,“你知道我心裡的想法。”

上官離也有點懵,他收起金條,目光落到我臉上,又迅速移開,糾結地蹙緊眉頭:“是聽到的,和你正常說話一樣。”

“你不看我,就聽不到了?”

“嗯。”

“這是讀心術啊?”

聽到這個詞,上官離頓了頓,再次轉過頭看著我,我腦子此時湧出一堆與讀心術有關的電影、電視劇的情節。

“電視裡演的讀心術是透過觀察人的微表情、行為、語氣來分析內心想法,我是直接能聽到。”

“哦?那你來聽聽他的想法。”我把上官離帶到外間屋,程一峰站在原地,一步都沒動過。

上官離面容古怪地看看程一峰,又看看我,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我催道:“他想什麼呢?說。”

“他、他想,咳,他在想主人為什麼把他丟下去照顧…呃那個討厭的男人,我想討厭的男人是指我吧。”

程一峰的精神枷鎖還未拆除,他的心理仍然異於常人,但上官離是怎麼回事,我記得異變之後的記憶不會消失。

想著我便問了出來:“你不記得藍晶晶來過?”

上官離立即反問:“藍晶晶是誰?”

我和藍晶晶的對話全程都是在上官離面前進行的,就算他當時沒有理智,現在也應該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