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弄清古昱這麼做的理由前,我只能保持沉默,三人依次進入敞開的石門,所謂秘道、密室,目的都是為藏住秘密。

假如是財寶,那我們這趟可賺了,紙幣如今不值錢,如果能弄幾箱金子,沒準能在安全區過幾天好日子。

腦子裡天馬行空地想著,走在我右邊的古昱突然用手臂攔了我一下,我順勢停住腳步,就聽楊守誠低呼道:“屍體!”

楊守誠走在我左邊,他手電照著的方向是門後空間的左側,這空間上、左、右三個方向都望不到頭,只有一條和石門同寬的甬道,向前延伸不知通往哪裡。

甬道左右都是怪石嶙峋的石頭灘,楊守誠發現屍體的位置就在距離甬道五步遠的亂石堆中,那具屍體坐在地上,背脊挺直,身後不知道倚著什麼東西,反正不是石頭。

“小心——”古昱側步向我身前跨了一步,扯住楊守誠的胳膊把他甩到前面,楊守誠被這突出其來的一下甩懵了,連著衝了幾步才穩住身體。

幾乎是在古昱出聲的同時,我看到那具屍體的背後躥出來一道黑影,速度快得像只獵豹,但從它的四肢和軀幹形狀判斷,這是一個人!

不,準確說是一具乾屍。

我在沙漏型地洞裡見過這種乾屍,它頭頂甚至還保留著古式的髮髻,古昱的匕首從袖口裡滑出來,速度比他掏槍要快,匕首滑出的瞬間,那具乾屍已經躥到近前。

它漆黑的指尖擦過楊守誠的側腰,好在楊守誠被慣性甩出去兩米多遠,因此沒有受傷,乾屍的手被古昱一刀削中,斷了兩根手指。

直到此時我才反應過來,想越過古昱上前幫忙,但古昱的身體始終擋著我,乾屍一擊沒中並沒逃走,我怕他分心,不敢出聲干擾他,只得退到楊守誠身邊,檢查了一下他的棉衣,那處被幹屍指尖擦過的地方裂開一道口子,浸溼的棉花露了出來,我看楊守誠一臉後怕,也為他感到慶幸,如果那一下被幹屍抓個正著,此刻他的肚子怕是已經破開了。

我檢查完楊守誠的棉衣,再抬頭看向古昱那邊時,乾屍正怪叫著逃向左邊無盡的黑暗,古昱沒有追上去,他砍掉了乾屍的兩隻手,但這不能算是勝利,因為我們不知道還有多少這種乾屍藏在周圍。

雖然我們都沒開口,可看到那具坐著的倖存者屍體,我相信我們三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預感,畢竟李鐸他們那些人中沒有像古昱這樣長期接受訓練,而且能隨時保持機敏的人。

“咱們前後沒差多少時間,怎麼他們一點動靜都沒有?”楊守誠最先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剛剛的東西是你看到的那些乾屍嗎?”古昱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我道。

“是,可能老頭他們移開了擋住地洞出口的石棺,把乾屍引到下面來了。”我順便說出自己的看法。

之前我一直猜測最下面的地洞能通往外界,現在看來,它或許不止能通到外面,還能通到這裡,只不過我們進來的秘道口在老者沒有挖開礦道時,應該處於山體內部,當時的人不可能從那裡進來,難道……那扇暗門是從裡面安裝的?

但為什麼?從內部安裝一道暗門,外面又是實心的山體,有什麼意義呢?

“你們看,那有人!”楊守誠緊張兮兮地聲音壓得很低,他手電照亮的地方,確實有一個人影站在一塊巨石下。

古昱並沒顯出驚訝,他應該早看到了,但他性格比較悶,不像楊守誠一驚一乍地,我看向那個地方的時候,古昱已經抬步向那個人影走過去了。

楊守誠不放心地說:“先別去,小心有詐。”

我看那人影的穿著是個現代人,就肯定不是乾屍,不過依眼下的情景,就算那人不是乾屍,恐怕也是死屍,活人直挺挺地站著,怎麼也會晃一晃,況且聽到有人過來,第一反應該是回頭看看才對。

古昱走到那人背後兩三米的地方,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輕輕拋向那人,石頭砸中那人的肩膀,那人的身體便直直向前撲倒。

一瞬間,又一條黑影從那人身前閃電般躥出來,古昱的動作也不比它慢,而且像是提前預知了它的存在,他出刀又快又準,第一下就刺中它的臉。

古昱做出猛刺的同時,身體向後空翻,躲開了乾屍向前抓撓的雙手,只可惜乾屍的頭非常靈活,匕首刺中它的臉,但並不深,僅在它乾枯的臉皮上劃出道兩寸長的口子。

乾屍沒有血,風乾的皮肉被鋒利的匕首劃破,就如同刀子劃開醃好的臘肉,沒有對它構成致命傷害,反倒更加激怒了它。

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古昱和乾屍的戰鬥上,所以當身邊的楊守誠被一股強力扯進黑暗中的時候,我一時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楊守誠自己顯然也沒反應過來,等他意識到身體被抓住並向黑暗中拖拽後,發出的呼聲距離我已經在三米開外了。

我立刻朝他的方向瞬移過去,擋住他的去路,一道黑影因為奔跑速度快,剛好與我撞個正著,我將手臂橫在胸前做緩衝,感覺像撞在了另一根骨頭上。

但這感覺與我想象中不同,似乎不是乾屍,很快我就知道撞上我的確實不是乾屍,而是一個瘦弱的人。

這人之前低著頭,還留著長髮,我才以為是古代的乾屍,現在她抬起頭來看著我,我看清了她的臉,因此非常肯定她是個活人,還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