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集中最後的精力,瞬移到龍濤身後,用外套快速包住他的頭,並在他後頸處打了個結,他反手想要抓我,但我用膝蓋頂住他後肩,讓他的手臂沒辦法自由活動。

我在賭,賭龍濤此刻沒有自己解下遮眼物的智商,可惜我賭輸了,他在臉上抓了兩下,將外套撕開一道口子,他的指甲變得又尖又利,羽絨服裡的毛飛了出來,暫時遮擋住他的視線,我趁機退到窗前,開啟窗戶鑽到窗外的護罩裡,這護罩非常結實,足以承受我的體重。

龍濤頂著一臉的鴨毛追上來,嘴裡估計也嗆到了,一個勁地咳嗽,劇烈的咳嗽減緩了他的動作,他爬到窗前,對著窗外的我亂抓,不過他的利爪全抓在塑鋼玻璃上了。

撓玻璃的刺耳聲音不僅我受不了,他也不喜歡,所以抓了一會兒便停下,甚至晃了晃腦袋,似乎想把那虐待耳膜的聲音甩出腦袋。

我最後一點力氣已經用在給他裹外套上,現在一丁點使用瞬移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窩在護罩裡休息,吹著寒風、期待奇蹟出現。

凍了近五十分鐘,奇蹟依然沒出現,龍濤也不離不棄守在窗戶裡,雪莉像是消失了似的,唯獨我像塊臘肉被掛在外面風乾。

我扭頭看向天空的屍霧,依舊沒有變薄的跡象,我又餓又累,突然覺得疲憊,不是身體,而是心靈。

“哎…看來不餓死,我也會凍死,做喪屍做到我這樣,真可憐。龍濤同志,你們隊長太沒正事兒,放著咱們兩個無產階級同胞不救,他幹嘛去——”

“抓牢!”

我‘了’字還沒出口,便感覺護罩震了一下,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斜下方傳上來,低頭就見古昱用鐳射槍割開下一層的護罩,從裡面爬上來,割開我腳下的護罩欄。

他只割開兩根,並不影響承重,我從他弄出的空隙鑽到下層,被他拉進走廊,本來身體已經被凍僵,看到他來救我,好歹靠意志力堅持著跳進窗臺,但腳剛落地,便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像條凍硬的鹹魚。

古昱將我拖到牆邊,返回窗外從護罩爬到上層,我盯著天花板,聽到上面傳來打鬥聲,還有龍濤憤怒地吼叫,但沒過一會兒,他的吼叫聲便消失了。

古昱是一個人下來的,我估計他也沒辦法把龍濤塞進護罩,他把我的外套拿了回來,連同他自己的棉衣也脫下來蓋在我身上,他的衣服貼著我,帶著暖暖的溫度,我的臉已經僵到笑不出來,只好看著他,希望他能讀懂我眼中的感激。

他沒說什麼,但在轉頭的瞬間,我看到他略感無奈的眼神,而同時,我聽到了雪莉的聲音,她居然還在這裡,這次她開口,說話的物件是古昱,她知道他來了,語氣中仍然充滿自信,不見驚慌。

古昱交給我的任務,我完成得一塌糊塗,這讓我感到沮喪和愧疚,尤其是龍濤變成了喪屍,這件事比找不到資料更加糟糕,我不知道等事情結束時該如何面對古昱,面對胡濤,還有阿熒。

而且剛剛古昱接近我的時候,我又瘋狂地想要咬他,若不是身體被凍僵了,恐怕他真會少塊肉。

我想離開明河市,一刻也不想在這裡了,但我現在又走不動,突然,我聽到腳步聲傳來,有人上樓,正在向我接近。

是桂香姐,她懷裡摟著一個東西,邪笑著向我走來,我看到她摟著的東西,瞬間頭皮發麻,那是顆人頭,當然,人頭我見多了,我會覺得恐怖,完全是因為那顆頭被一層黑色物質包裹,而那黑色物質,看著和雪莉眼睛裡的黑東西一模一樣!

“你…做…什麼?”我虛聲問,想向後縮起身體,卻是不能。

“你太虛弱了,需要補補身子。”桂香姐笑著說,“雪莉那丫頭是個死腦筋,只會動嘴皮子。”

她一步步走到我身邊,將那顆黑乎乎的噁心人頭捧到我前眼,流動似活物的黑東西在人頭表面蠕動,我噁心得想吐,可我是喪屍,又不吃人肉,哪來的東西吐,只能乾嘔。

“別怕,這寶貝看著醜,它能讓你變厲害,只要你跟我們成為一種人,還愁你有二心嗎?”桂香姐將人頭貼近我的臉,她那雙黑色的眼睛越來越大,嘴邊的笑容更加明顯。

我心中大喊著‘不’,我不要和她們變得一樣,同時閉上雙眼,緊抿雙唇,免得那東西鑽進我身體,桂香姐見我不配合,獰笑一聲,用刀子刺向我的心臟。

原本傷過一次的地方,再次被刀刃刺透,她將人頭按在我的傷口上,企圖讓那些噁心的黑東西爬進我的血肉中,我的心臟幾乎要裂開,憤怒和排斥的情緒燃燒著我的每一寸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