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客棧房間的窗戶,外面街道熙熙攘攘,以不死泉為中心,無數城民帶著青琅面具圍著城中心的不死泉跳舞。

夕陽的餘暉籠罩著青琅城,火紅的晚霞佈滿整片天空,城中人彷彿是在火中起舞。

祁歡靠在窗邊,摩挲著手中的青琅面具,她低頭望著手中面具上的蝴蝶若有所思。

姬慕白在一旁打坐,似乎已經入定。

“你們倆真就在這坐等結果?”魔尊翹起前爪搭上窗戶,望著不死泉裡的靈氣翻湧。

他能感覺到這個陣法的詭異和強大,積聚了三百多年的祈禱之力和靈氣,若是陣法開啟,他們誰都逃不掉。

“怎麼,翠花怕死?”祁歡垂眸輕笑。

魔尊狗尾巴輕搖,“笑話,本尊不死之身,誰也殺不死本尊。”就算陣法開啟,他這個身軀死亡,本體也不痛不癢。

“幻境裡展示的是回憶裡過去的事情,本尊只是好奇姬慕白為何說死去的不是靜姝,難道你們看花眼了?”

祁歡搖頭,她抬起手中面具比在自己的臉上,和姬慕白破開幻境離開之後,她將面具撿回來了。

面具就是她做夢和進入幻境的關鍵,丹兮……暫且稱那個黑衣女子為丹兮吧,丹兮告訴他們面具上有她施下的咒術,但在解釋為何會透過面具夢見她們時,她的神情不對,解釋也模糊不清,多半是在說謊。

更何況,她和姬慕白看過案卷,案卷記載三月七日,外地醫者靜姝途經青城,於那日辰時與李善發生衝突,打傷了李善一隻眼,之後還有賠償。

而幻境裡,三月七日,靜姝和丹兮被李善害得落泉,靜姝因此死去。

時間和事件對不上。

魔尊不解:“人會在回憶的幻境裡造假?”

“為何不會,人一向喜歡粉飾太平,真正醜陋不堪的回憶,要麼被故意遺忘,要麼刻意美化,改變幻境不是難事。”

祁歡以前寫日記都不會寫下真正讓她難堪痛苦的回憶,她刻意地只記下每日的快樂和一些正常的小情緒,那些負能量可怕的事情她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日記本。

人在寫給自己的日記裡都會說謊,那麼在幻境裡造假又有什麼稀奇的。

“這也只能說明幻境有問題,如何能說明你們所見的人不是丹兮?”魔尊聽完後問道。

床上打坐的姬慕白睜眼,他回答:“看出來的。”

修習了各門各派的仙法,那點小法術騙不了他。

“都是細節。”祁歡微笑,夢中她是以靜姝的視角看見的丹兮,幻境裡她旁觀一切,她發現第三視角的丹兮和靜姝視角的丹兮不一樣。

去了青城之後的丹兮會變老,會有白髮,但在靜姝視角里丹兮永遠都是一個模樣。

而那個自稱是丹兮的黑衣女子卻是靜姝視角丹兮的模樣,最美的那個模樣。

如果活下來的是丹兮,丹兮哪裡有時間去關注自己的容貌,只有愛她的人會記住她最美的模樣,想要留住她。

丹兮和靜姝兩人都挺有趣的,真正死去的丹兮找她入夢,卻是以靜姝的視角。而活下來的靜姝卻將自己變成丹兮,以丹兮的面貌生活。

魔尊接著問:“那活下來的靜姝為何要變作丹兮的模樣?”

祁歡聞言瞅了魔尊一眼,她挑眉:“這背後的原因,你一隻小狗是不會懂的。”

魔尊:“……”拒絕歧視小狗!

姬慕白看向祁歡緩緩開口:“因為靜姝的愛意。”

一人一狗都因為姬慕白的回答而紛紛回頭。

祁歡莞爾一笑,舉起面具橫在兩人中間,她透過面具看向姬慕白,姬慕白也透過面具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