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看著面前面容清嫩的幫工,顯然對方和她們這兩個已婚的婦人並沒有什麼相同的話題,於是寧秀麗轉念一想,想到了趙大娘,她對著幫工問道:

「趙大娘可是來這兒了?把她找過來,我有些事情要和她說。」

聽了寧秀麗的吩咐,雖然還想再看看之後是什麼反應,可畢竟寧秀麗才是這暢意樓當中的主管,幫工的工錢還要由她來算呢,所以她不敢拖延。

就這樣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看到趙大娘腳步急急地趕緊過來。

她本來還以為寧秀麗有什麼吩咐呢,卻不料對方把她拉過來密語了一會兒,說清了王玉娘和劉大郎之間的那些是是非非,趙大娘瞭然,再看到對方一副受氣小媳婦兒的模樣,趙大娘不由得有些看不上。

她可是能在外面就和丈夫鬧起來的人,怎麼瞧得上這般受氣的作態,瞧著她怯懦的姿態便覺得好欺負

於是她一下坐過去,只見趙大娘生得膀大腰圓,行走之間很有些氣勢,看起來不拘小節,只聽見砰的一聲,趙大娘含怒一拍桌子,上面的水都灑出了大半。

王玉娘見狀,不由得被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看著趙大娘神情更瑟縮了一些。

趙大娘這般直接的動作讓她想起了劉大郎,對方在家的時候也是這樣對她頤氣指使的,本來她還不想給寧秀麗添麻煩,想快些轉身離開。

可是一觸及到趙大娘的目光,她卻像是被人震懾住了,腳步軟軟地坐在椅子上,一味地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寧秀麗本想從中緩和些氣氛,卻看到趙大娘有些怒氣衝衝地說道: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呀?回去討打嗎?你這樣夜不歸宿的,她回去只會打的更狠些,如果我是你,趁早撇開他,怎麼這樣的夫君還不好找嗎?你昏了頭了嗎?去那豺狼虎豹之窩幹什麼?」

趙大娘說話可不像寧秀麗這樣委婉,不過越這樣越對王玉孃的脾氣,她本就是個委婉謙卑的人,碰到同樣用詞委婉的寧秀麗,她雖然覺得委屈,可是想要的不過是個傾訴。

寧秀麗這樣聽起來輕柔的語氣,對她來說實在是沒什麼震懾,趙大娘就不同了。

看著那桌子上灑出來的蜜水,王玉娘之覺得如果她執意要回去的話,對方可能把拍桌子的這個勁兒用在拍她的身上。

所以,她更是不敢起身了,只能自己低垂著頭,越發像個受氣的小媳婦,聲音低低的說道:

「可是我現在不回去,等著他發現我這般散漫之後,就會打的更重一些,倒不如現在回去稍稍遮掩,或許他還可以打輕些,不管怎麼說,夜不歸宿是我的過錯,他打也就打了罷了。」

一聽到王玉娘這麼說,趙大娘望著她更像是望著個腦子缺根弦兒的,她指著王玉娘說道:

「什麼叫做你的過錯?這中間與你有什麼緣由?如果不是他發酒瘋的話,你會自己躲在外面不肯回家嗎?明明就是他的錯,你為了避免被打所以選擇逃避,難不成他打你你還要承受著不成?這不是順從,這是蠢鈍啊,你懂嗎?」

趙大娘的聲音有些嘶啞,她還是記著規矩,寧秀麗說王玉孃的膽量小,不要嚇著她,不然的話她直接上手拉著王玉孃的手,或者搖著對方的肩膀,讓她好好的醒一醒。

這樣的地方有機會逃離她居然還想回去?這是什麼想法呢?縱容和容忍只不過換來對方的打罵,這實在是讓她無法理解,並且深表震撼。

「那我能怎麼辦?我父母都不是他的對手,長姐嫁在了外地,幼弟在外面唸書,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性子,劉大郎生得身子高大魁梧,他隨意抬手就可以把我們打一頓,我不隱忍的話,由著他打上門去,最後吃虧的也是我們呀!」Z.br>

王玉孃的聲音有些低切的委屈,她又不是什麼喜歡被責打的,之所以如此還不是無奈嗎?

如果她也有個身高同樣魁梧的長兄或者弟弟,自然也可以和他對方上門理論一番,奈何她沒有,所以除了忍耐,她還能做什麼呢?

「我去會會他,他的拳頭和力氣是用來保護妻兒的,不是讓他把拳頭揮在妻兒的身上的。

我倒是要好好問問他,這是哪裡學的道理?我認識的平城當中的男兒打人的屈指可數,我以為只有之前我那個夫君是這樣,沒想到劉大郎竟還是如此,你這般越發隱忍,只不過換來他更不把你當回事兒罷了。」

趙大娘猛然站起身,而寧秀麗則跟在後面,她看著一臉躍躍欲試的幫工,對方顯然也是被劉大郎的無恥還有王玉孃的懦弱給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