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的心中其實也是想著贖身的,誰不想清清白白的生活,而不是這般任人指摘,如今她容顏尚好自然人人追捧,可等到有一日芳容不再又該如何呢?

只是之前柔妃拒絕是因為她不想欠齊老爺太多的人情,如今看自己無意之中竟又幫了一次對方,柔妃這才有些心安。

而且齊老爺言辭肯切,她只得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對著他說道:

“謝謝您,但是以後別叫我柔妃娘娘了,叫我的名字念柔吧,昔日榮光不再,我也不願再引人注目,若能和你們一起歸於平凡之中,就這樣安定淡然的過完一生也是我所願。”

“好,既如此那你便安心的住下,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一樣,莫在說些原是外人的話。”

和齊老爺交談完之後,柔妃的目光當中也多了幾分清澈的笑意,而接下來的事情齊蓁蓁就不得而知了。

因念及擁翠閣到底是煙花柳巷之地,齊蓁蓁一個小小稚齡,前去此處多有不便,所以齊老爺又把它送到姚氏那裡,囑咐了對方几句,然後便隨著柔妃前往擁翠閣當中。

第二日,齊蓁蓁一起床便見到柔妃重新換了裝束,一襲淺綠色襦裙襯得腰肢婀娜,略略挽了一個髮髻,以幾支素銀簪子點綴其中,面上不施粉黛,如此卻更顯清水出芙蓉之清麗。

看到齊蓁蓁出來,柔妃對著她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回了房間。

看著神態不似往日悽惶的柔妃,齊蓁蓁的心裡也有些許的雀躍,總算是在它的觸動之下救了一個女子於風塵當中……

時間過了一夜,齊大爺和齊二爺兩房卻還是靜悄悄的,齊老爺原本說是讓他們今天來給答案,齊二爺和李氏兩個經過一番的討論之下,還是決定隨著齊老爺前去西陲。

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只有夫妻兩人,不像齊大爺和齊大夫人那般還有兩個孩子要撫養,而女兒齊敏兒如今還在京都當中,若他們留在此處定居,雖是可以平凡度日,可卻再無見女兒的可能。

若是前往西錘,依著他們原來的打算,興許還有一絲機會。

其二便是李氏和姚氏一貫親厚,又把齊蓁蓁視為親女一般,想必姚氏和蓁蓁一定會隨著齊老爺前去,而齊老爺年邁,他們又怎麼忍心讓他們一群老弱婦孺去獨自前往西錘呢。

齊二爺終究是一壯年男子,又自幼練過武功,在路上也可震懾一些宵小之徒。

而此時齊大爺和齊大夫人在房間當中彼此對峙著,只是對視著冷冷地不說話,兩個孩子則早已被他們給了些銅板,歡歡喜喜出去逛去了。

久久無言之下,還是齊大夫人率先開口:

“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你我自當是聽從你的話,只是過日子也該有商有量的來,如今玉晟和楨雅尚且年幼,我不能讓它們再如此顛簸。

我知道你孝順,不捨得父親,可你總歸要為你一雙兒女打算,他們可是你親生的骨肉呀。”

聽到這話,齊大爺面上先是顯出糾結地神色,可還是開口說道:

“可是父親早已年邁,我又怎麼忍心讓他這般獨自前往西錘,之前我們三房都是嫡子,老三先不說,他一貫沒什麼大志向。

可是老二入朝為官,也算是做的兢兢業業,可父親卻依然把爵位傳給了我,只因我是嫡長子,同樣我也受到了家庭最大的扶持和所有的人脈。

縱使如今明遠侯府敗落,可這些事實亦不能罔顧,如今父親前往西錘也是為家族另求一條出路,我身為嫡長子怎麼能拋下父親在此獨自享樂,我要去。”

看著丈夫痛苦卻又堅定的面容,一向溫和的齊大夫人卻驟然發怒,她狠狠的將一桌子茶器全都摔了下去,砰的一聲將還在猶豫當中的齊大爺驟然驚醒,他有些錯愕地看著不復以往從容的妻子,只見對方冷冷地說道:

“既如此,你便寫一封切結書於我,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做你齊家未來的希望,我帶著兩個孩子獨自在這南定鎮上求活,我尚還有些積蓄,不需要你如何,從此以後玉晟和楨雅也只當沒有你這個父親。”

“這,這我怎麼捨得?”

齊大爺只覺得又糾結又迷茫,彷彿不管怎麼選都是後悔,他抬頭懇切地看向自己的妻子,卻只見到對方冰冷的背影,見此,齊大爺便知此事已然再無轉圜的可能了。

無奈之下他只好衝出門去,看著遠處發呆,他不知道該怎麼選,其實他雖然孝順,可是心裡總還是有些偏向了妻子和兒女,可是他畢竟是嫡長子啊,享了家族太多的恩惠……

齊大爺正在糾結之際,卻正巧碰到相攜出來的齊二爺和李氏,李氏一貫心細如髮,一看齊大爺如此形容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是她雖為弟媳,可到底不好介入到大房的家事當中,於是李氏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齊二爺,然後用僅以兩人才能聽到的語氣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