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鄭修鵬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之前他只是一直在忍,忍著自己對鄭修俞的厭惡,忍著對眾人的不滿,努力地去表現的更親和一些,想以此來獲得眾人的支援。

只不過這一次,他知道此事一旦被揭發,他不要說還做鄭家的二公子了,想必以後鄭家的一切事宜,應當都與他無關了。

他大概只會被關在農莊上,憑什麼?鄭修鵬不甘心,他就要離了鄭家,他還要憑自己的能力讓他們看一看,是他們有眼不識金鑲玉。

於是鄭修鵬一邊用髮簪抵住鄭修俞,一邊對著鄭老爺說道:

「祖父,修鵬並無什麼為難你的意思,我需要盤纏,等到了合適的地方,我就會放下他,不然我這個庶子不討你們的看重,可是鄭修俞到底是不同的,你們可不要怪我。」

聽到鄭修鵬的話,再看到他目光中的怨氣,鄭老爺知道如果他不允許的話,對方大概會真的這麼做,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對著旁邊的鄭管家說道:

「按照他所說的去做,修鵬,我希望這一次你不要食言。」

只是鄭修鵬並沒有再回答的意思,而鄭修俞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恨意,知道鄭修鵬又怎麼會願意呢?現在想必他又在找藉口,於是鄭修俞開口拒絕道:

「祖父,你不要被他矇騙了,我之前已從那刺客的嘴中問出來了,他暗地裡與吳王相勾結,意圖成為鄭家的家主,那刺客想必也是吳王派來的,您若放了他,我覺得他和那邊肯定會聯絡,豈不是養虎為患嗎?」

「吳王,修鵬,你實在糊塗呀,祖父不都跟你說我們鄭家之所以立於此處就是因為我們並不投靠於任何一方,在眾人面前左右逢源,難不成這些話,莫非你全都忘記了不成。」

聽到鄭老爺的話,再看剛剛才被他吩咐下去拿盤纏的下人,也一時站在那看著他,鄭修鵬望著鄭修俞,恨恨地說了一句你的話實在是太多了。

然後就舉起了手中的髮簪,卻不料這時候門外卻傳來一女子的喊聲,只聽見對方大聲地喊了一句修鵬。

鄭修鵬抬眸看過去,只見到是姜姨娘,只見姜姨娘沒有了平常的淡定,現在跑的髮髻也亂了,只見她在門邊站住,然後看著鄭修鵬懇切地說道:

「修鵬,快把手裡的髮簪放下啊,你可不要一錯再錯了。」

卻不料聽這話的鄭修鵬卻更是憤怒了幾分,只見他紅著眼望著姜姨娘,不滿地質問道:

「姨娘,你怎麼只知道讓孩兒退讓嗎?難道孩兒就沒有爭得資格了嗎?三弟的姨娘不如你出身於良家,可是她也一直讓三弟爭,更不要說剩下的弟弟和姨娘,他們表面上恭順,可是暗地裡誰沒有這個心思。

只有姨娘你不爭,可是結果呢?不爭就是這鄭家其他人都瞧不上你,哪怕你的身份是良妾,她們只是個通房,你的身份要高於她們,可她們又退讓了嗎?姨娘你不在乎這些,你覺得她們的所作所為無所謂,可是修鵬不願意由著他們拿捏。」

聽了鄭修鵬不滿的話語,再看著他不贊同的神色,姜姨娘沉默了片刻,就在鄭修鵬以為她是被自己質問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卻聽到姜姨娘緩緩開口道:

「難道姨娘就沒有意氣用事的時候嗎?只是那些經歷,教會了姨娘如果沒有足夠的籌碼,就學會去安分守己,不要去希求那些原本就不屬於你身份的東西。」

聽了姜姨娘這話,鄭修鵬一知半解,卻看到姜姨娘略微擦了擦自己的臉,姿態嫻雅卻得體,不想之前那般懦弱,只見她聲音柔和卻有力地說道:

「之前,姨娘也不甘心,當時我所在的家族為了去討好鄭家,眼看見我生得略微有幾分姿色,就把我送來做妾室,可是他們難道不知道當時

的姨娘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

不,他們知道的,可是他們不在乎。我也想要表達不滿,可是我卻知道那只是徒勞,你總是問我為什麼不爭,可是修鵬你忘了姨娘的身份了嗎?

我只是個妾室,我的作用是獲得主君的喜歡,愉悅主君的心情,你只說你三弟的姨娘,你說她會去爭,會去求,可是你想想,除了越發不得體的名聲,她還得到了些什麼呢?」

順著姜姨娘的話,鄭修鵬開始想,越想他越意識到了好像確實是,三弟的姨娘會爭,會撒嬌和賣乖,會討他父親鄭大爺的歡心。

可是要知道鄭大爺本身手上就沒有什麼權力,三弟姨娘的討好除了讓她由格外囂張和不安分的議論,還有什麼更多的嗎?鄭修鵬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