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端坐在椅子上,有些欣慰的看著面前的鄭修俞,不管怎麼樣,修俞總算沒有像鄭父一樣,如他那樣的貪花好柳且一事無成,不然她難免會懷疑自己曾經的選擇是否是正確的。

當時的李氏原本是有兩個選擇的,當時的李太傅並不願李氏嫁到鄭家來,畢竟鄭家雖然是大族,可世家也有世家的規矩,他雖然已經位至***,可比起那些世家來總是少了幾分底蘊。

這樣女兒嫁到這世家之後,難免會受拘束,而且這還是宗婦,不是尋常的身份,一旦有任何錯處,難免都會被指摘。

其實當時李太傅心中所願是想讓女兒嫁給自己的一個門生弟子,那是他從家鄉一路帶上來的,他算是對方的老師,李太傅一路指點著對方科舉,知道他一貫很溫和,也是個堅韌的人。

最關鍵是有他壓在對方的身上,就算以後有什麼錯處,或許那個男的想要納妾也要去看他的意思。

李太傅自信可以為自己的女兒做依傍,所以他從小就著重培養兩人青梅竹馬的情誼,卻不料到了婚嫁的年紀,鄭家前來求親,而女兒竟然選了鄭家。

李太傅實在是拗不過李氏,所以只能無奈答應,這些年他也算是極力為李氏來撐腰,可是李氏她到底有沒有後悔呢?雖然如今她已經成了這鄭家名副其實的掌權夫人,可是夫君早與她離心,後院裡鶯鶯燕燕不斷,她能握住的搜也只有鄭家的面子了。

鄭修俞望著母親含笑的眉眼,其實母親是美的,比著後院當中任何一個妾室都要美,可是父親偏偏不喜歡她,鄭修俞一直以來都很心疼母親,所以他立志要做一個爭氣的兒郎,為母親撐腰,力壓後院中那些妾生子一頭,只有這樣母親才能面上有光。

只是今日偶爾聽到父親的質疑,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不再發問了,畢竟這過往的事情對母親來說難免是難忘卻又不想去思索的回憶,他不想引得母親傷心了。

眼見著一貫冷靜自持的兒子面上現過猶豫,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李氏想起他與鄭父的指摘,面上閃過了然,他不由得更加憐惜的摸了摸鄭修俞的頭,目光很是溫柔,語氣當中也帶著一點釋懷的說道:

「你父親所言的不過是市井間的傳言,你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我也未曾後悔過。中文網

難道低嫁就真的可以確保夫君一直不變心嗎?我知道父親會為我撐腰,可是這撐腰這束縛所帶來的情誼難道就真的可貴嗎?

夫妻兩人之間或許可以彼此傾心地相伴一生,也或許可以彼此守禮的相敬如賓,我和你父親便是如此,同樣我和師兄如果真的成婚也會是後者,我知道他對我沒有男女之情,就算要娶我,也只是因為對父親的感激。

可這樣因為感激而衍生出來的情感,並非我想要的男女之情,而且都說情深飲水飽,我偏偏是個很現實的人,年少之時家境窘迫,我實在是見到了太多,我寧願嫁的人身家豐厚些,也算是為後輩多留些財富,你們無論要科舉或者經商也算是有些基礎,而不是再等著白手起家。」

鄭修俞眼看著母親瞭然了他的心思,他語氣當中有一些怯然,可還是說道:

「母親也是為我打算的,修俞以後一定更加爭氣,不讓母親所失望。」

剛才聽李氏口中所言為後輩所打算,鄭修俞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其實相比於這些,他還是希望母親可以快樂,無需為別人去琢磨那麼多,而是真正去追逐自己心之所向的東西。

卻沒想到他這麼說,李氏卻是微微笑了一下,點了點他的頭,目光當中帶了幾分揶揄,然後徑直走到梳妝鏡前說道:

「傻孩子,母親並不是只為你打算,母親也是有你自己的想法呀,當時李家雖然是新貴上位,可是父親他為官

清廉,我在衣食住行上也都頗為節儉,可等到嫁到鄭家之後呢,你看著入目的豪奢,我隨便拿出一根簪子來,便是別人一年的花銷,我走在外面,別人都要敬我一句鄭家掌事夫人。

我並不是什麼無私的人,我要為自己考慮,相比於感情,可能於我而言,攢在手裡的才是真實的,所以我不在乎你父親鶯鶯燕燕養了一群,其實只要她們不鬧在我的眼裡,我也只裝作不知罷了。

但是,這些便也就罷了,若是出身不俗的小姐萬萬不可入門,更別提什麼平妻之類的,你父親他也沒這個膽子,畢竟要靠我李家在朝中為他進言,我要的只是鄭家夫人的名頭,而不是所謂的感情,有道是七年之癢,有道是同床異夢,或許我只是個俗人,追求的也只是這些俗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