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是傳承了幾百年計程車族,因為從龍之功而被封為明遠侯,可是齊家掌權人卻深知家族的重要性,很是重視家族子孫的教育,便是日常的習武,也是延請名師教授。

故而幾百年間,齊家雖然偶爾有敗落之時,可卻依然有那麼一二後代獨具慧眼與手段,自微末之時堅持,使得家族再次起復,這便是世家的智慧了。

所以齊家眾人的武力比之這些半吊子的差役不知要強上多少,平常差役手中有刀,再加上手鐐腳鐐的限制,他們只能被動承受。

如今夜色昏暗,差役們一個個又喝得醉醺醺的,心中早放下了警惕,一時不查,一個個的,竟連聲音都沒發出來便都被擊倒在地上,而齊大爺也從差役的身上找到了他們枷鎖的鑰匙。

齊家人終於在此時都重新恢復了自由之身。

齊大爺看著昏倒在地的衙役,對著齊老爺喊道:“父親,接下來該如何?”

只見齊老爺面色冷凝的說道:“他們的身上不還藏著火摺子嗎?那便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想來這場大火必然會讓他們自顧不暇,而咱們也可以多爭取一些逃跑的時間。”

熊熊大火燃起,齊大爺和齊二爺架著齊三爺,其餘婦孺皆相護扶持,齊家眾人趁著夜色偷偷的往叢林深處跑去。

齊蓁蓁略微鬆了一口氣,手中拿著從差役懷裡摸來的銀子,想著總算是暫時改寫了齊家的結局。

這也讓她的心裡湧起了一股萬丈豪氣。

他們並不是被情節支配著的木偶,齊老爺的睿智,齊大爺的世故,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有靈魂的個體。

既如此,那瘋批男主便走著瞧吧。

逃亡的日子很難,齊家眾人沒有戶引,又穿著襤褸,像一些正經的酒館或者寄宿小店根本就進不去,齊老爺領著齊家一種人也不敢太冒頭。

畢竟他們的穿著實在怪異,舉手投足之間有不像其他當地人一般,無奈齊老爺帶著他們從荒僻的小路一路趕路,只求在驛站的人發現怪異之前儘可能逃的遠一些。

像這樣的風餐露宿的日子,在以前養尊處優的齊家人心中,根本是連想都不會想的,明遠侯府位列一等侯爵,先帝在時更是皇后母家,太子舅家的極致榮華。

可惜一朝夢醒,過往種種譬如鏡花水月,齊家人從前總會自怨自艾,可是如今經過一路的流亡與奔波,衙役們的羞辱與打罵,他們竟覺得這樣不用被人用枷鎖銬住,不用被各種打罵的生活依然頗為自在了。

除了齊三爺偶爾還會在抱怨一下住宿的環境和吃食的簡陋之外,其他齊家眾人都是專心的去趕路,他們都知道,逃得更遠一些,他們被朝廷人抓到的可能性就更小一些,平安度日的機率就更大一些。

而這一日齊三爺又拿著自己手中的黑麵饃饃抱怨道:“怎麼一天天就吃些這個啊,嘴巴都淡的沒味兒了,爹你手中不還有些錢嗎?索性拿出來好好吃一頓,身上也有些氣力能好好趕路啊。”

齊三爺按照舊例每日都會抱怨一會兒,眾人也都習慣了他喋喋不休的怨憤之言。

想著原本在府中,齊三爺身為么子,府中老夫人對他極為疼愛,老太爺管了好幾次,卻總是被老夫人各種阻止,嚴重的一次老夫人甚至為了小兒子要下堂求去。

實在違拗不了妻子,齊老爺沒辦法,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罷了,原本想著明遠侯府的豪奢,哪怕是分家析產出去,任憑小兒子怎麼揮霍,也夠他幾輩子了。

卻沒想到一朝明遠侯府敗落,可這小兒子竟然連一點長進都沒有,連三歲的稚童都不如。

卻不料今日齊老爺聽著齊三爺這話卻突然起身,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黑麵饃饃,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裡抱怨!

如今我們齊家正是在和朝廷爭那逃亡的一線生機,你看看你大嫂、二嫂,再看看你妻子,哪怕是這些孩子們。

哪個從前過的不是養尊處優的日子,可是就連他們都知道此時的緊迫,你卻只知抱怨!只知享樂!你難道沒有絲毫的大局觀嗎?

把你養得不成器是我們父母的過失,原應我們去承擔你這不孝子的後果。

可是此刻我不允許任何人拖慢我們前行的腳步,既然你如此不滿,那便就此分家,天南海闊,任你獨行,我只當再沒你這個兒子,亦不需要你再行奉養之責。”

說罷,齊老爺又對著齊大爺的方向走了過去,對著他沉聲說道:

“老大,把我讓你從家裡拿出的銀子分出三成給老三,然後你們都做個見證,我們就此分家,從此之後他與齊家嫡系再無干系。”

齊三爺沒有想到慣常的抱怨在今日突然迎來父親如此大的反應,他先是有些氣憤,覺得父親不再疼愛他了,然後便是深深的惶恐。

這些日子以來,哪怕逃亡再辛苦,衙役最後再如何羞辱打罵,最後總有父親,大哥和二哥為他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