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樊於期之事,其實不足為慮。”郭開又開口說道,“真正值得擔心的,是與秦國的關係。”

趙王點了點頭,說道:“說說你的看法。”

郭開拱手道:“在樊於期謀劃兵變之前,咱們始終居於幕後,而秦國出兵,也是劍指魏國,即使獲知此次計劃是趙、魏、韓連橫之計,也沒有證據證明趙國參與其中。但是,趙國為樊於期提供了偽證,又派人慾將成蟜與樊於期接至趙國。如此一來,想必秦王對趙國的憤恨,還要強於魏國。”

“怕他做甚,蒙驁既然已經故去,又遇成蟜兵變,秦國正是朝綱不穩的時候,這也是一血長平之恥的最佳時機。”李牧高聲說道。

趙王卻搖了搖頭,說道:“李將軍此言差矣。若是之前的計策成功實行,秦國的國力被逐漸消耗,之後三晉聯軍攻秦,則必將滅親。可是現在,嬴政居然連續識破了咱們的連環之計,此時若是兵戎相見,吃虧的必然是咱們趙國。”

“王上說的沒錯,如今的局勢,已經不能再與秦國開戰了。”郭開沉聲說道。

“怕什麼,不是還有魏、韓的聯軍麼?”李牧問道。

“怕就怕在魏、韓的聯軍。”趙王頓了頓,說道,“表面上,他們與趙國交好,背地裡,還不一定藏著什麼禍心。若是再僵持不下的情況下,可能還不會有什麼異常,可一旦某一方佔據了優勢,聯合的己方便會各自尋找出路了。”

“難道他們不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一名武將問道。

“懂是懂的,只是分不清誰是唇,誰是齒而已。”郭開慢慢地說道。

郭開的話頗有道理,唇在亡之前,為了自保,將齒出賣替自己去死,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

包括李牧在內,幾個趙國的核心成員都默默地思索著目前的局勢,與將來可能發生的種種情況。

“郭卿。”趙王看向郭開,問道:“依你之見,現在該如何收場?”

“依微臣之見,如今應該通告天下,就說樊於期來到趙國,被王上哄了出去,並令其終身不許踏入趙國半步。”郭開說道,“然後,王上須親筆給秦王寫一封信,就稱已經捉住了對秦王身世造謠的人,並已經正法,再派人送些金銀財寶給胡羽公主,並命其打點一二。”

趙王點了點頭,“這到是個不錯的辦法,這樣一來,秦國便不可能來攻趙了。”

“同時,還要率先撤掉邊境的守軍,以示誠意。”郭開接著說道,“這樣一來,秦王便會撤回王賁的軍隊,從而歸於平和。”

“還是郭大人思慮的周全。”李牧自言自語道。

趙王也點點頭,說道,“就按郭開說的辦吧。”

眾臣齊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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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王族公墓。

所謂的公墓,並不是一整塊大墓場,而是泛指一個區域。

這個區域修建了很多空著的墓室,專為安葬王族成員,以及有高等爵位的臣子所用。

嬴政選了一處風水相對較好的墓室,下令將成嬌的棺木抬入墓室中。

以君之禮安葬成嬌,程式還是比較繁瑣的。

嬴政看著棺木中安靜躺著的成嬌,面色蒼白,肌膚已經凹陷。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陣酸楚。

棺木蓋被蓋上的一剎,嬴政甚至有將成嬌拖拽起來的想法。但隨著叮叮噹噹的釘棺之聲,成嬌的身影也徹底的消失在了嬴政的視線之中,一切的往事皆已往去。

蓋棺定論。

儀式接近尾聲,嬴政走出了墓室。

又過了一陣,整理墓室的人全部撤出了墓室,陪葬品也安置妥當了,下一步,便是封墓了。

嬴政盯著墓室,有些失神。

胡羽公主與南蘇公主走到嬴政跟前,安慰了嬴政幾句。

本來嬴政是不想帶兩個公主來的,畢竟這是葬禮。

可是胡羽公主認為,成嬌之所以有此結局,與趙國脫不了干係,所以說什麼都要跟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