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你們聽我解釋。”

獨孤永業將已經寫滿了的簿冊遞給身後的主簿後,轉過頭來耐著性子,對眼前幾乎將他圍起來的百姓說道:

“因我洛州本就聚居了五萬戶百姓,再加上早前有從齊國各地過來的百姓共作一萬六千戶,實我洛州已有六萬六千戶、共二十六萬四千餘百姓了。”

“且我洛州的土地就那麼多,已探明可開墾的荒地,只足夠再接納一萬戶的。”

“過去這半個月以來,直至今日,已新登造戶籍一萬戶了,滿額了。”

“諸位……”

“那我們怎麼辦啊!”不等獨孤永業說完話,慌張的百姓就激動起來:

“我們縣令說可以過來洛州!我們才舉家渡河過來的!屋子甚至桌椅等等大件兒,全都扔了!”

“現在我們人過來了,你們卻出爾反爾?你讓我們怎麼辦?難道要讓我們游回去?”

躁動間,驚慌的百姓發出來的指控質問聲音越來越大。

那些“幸運”之下領了新戶籍的百姓,生怕自己的新戶籍和賑濟錢會被沒收回去,趕忙催促巡守帶他們趕緊走。

免得壞猜想,真的會發生。

“哎呀,你們別激動呀!”獨孤永業扯起大嗓門兒對眾人喊道:

“聽我說完呀!我話都還沒說完!”

“朝中許我洛州的配額只有一萬戶!滿了呀!”

“但是你們可以去別的地方呀!比如洛陽也能去呀!”

一聽“洛陽”二字,唐邕默默走到獨孤永業身旁,低聲嘟囔提醒道:

“洛陽早就滿了,別忘了造船場就是在洛陽,比用竹排渡河方便的多。”

“啊?洛陽也滿了?”獨孤永業忽然被提醒,登時腦子一懵。

可是他也接納不了更多新來的百姓了,因為地不夠了,接納了也沒用。

“主簿!你快回刺史府去,把輿圖拿過來,我看看還有哪些地方能去。”

“你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們安平郡郡守呢?郡守大人去哪了?”

“你答應過我們郡守!會接納我們的!”

“你出爾反爾!”

幾乎一瞬間,獨孤永業和唐邕就被數百百姓給淹沒了,這下是連說話都沒法讓他們聽見了。

唐邕突然遭致這一幕,整個除了懵還是懵。

獨孤永業費了老勁兒才終於從人群的淹沒中鑽出去,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

“義州!義州!”

方才被派回去拿輿圖的主簿,生怕不立刻給個合理交代就要讓刺史大人倒大黴,他來去匆匆的取來輿圖,甚至一邊跑一邊看。

終於確定了個義州應該是暫時沒有流民過去的。

因為義州離洛州,之間隔著邵州、中州、熊州、和州,且離黃河遠的很。

“肯定又是白跑一趟!我們郡守大人呢?”

“郡守大人!”

然而放棄做官的原齊國安平郡郡守,早就在半個月前就領了新戶籍,在洛州定居下來了。

現在喊破嗓子也喊不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