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問出了個所以然!

楊爽心底又湧上來了幾絲力氣,他費力的將女子從屋裡橫抱到坊巷外面,爾後對她說道:

“你在此等我一會兒,我去瞧瞧,瞧完就帶你離開這兒。”

“你家中可有要帶走之物?我叫人過來替你收拾。”

女子如水的雙眸,頃刻便如落雨般墜落一顆顆豆大的淚珠,爾後才虛弱的搖搖頭:

“家中……阿父阿孃那日出街,應是……應是死了……”

“我躲藏於地窖數日,才敢出來找尋,不僅未找到他們,反而還被蟲子咬傷了腿……”

“民女只剩賤命一條,不如將軍賜我好死,好與阿父阿孃團聚……”

聽到這話,楊爽登時酸了鼻子和眼眶:

“老天都讓你活著,你阿父阿孃定也希望你活著。”

“老天告訴我,燕州一定還有活人,所以我才從趙州過來的。”

“若數百里奔波,只為來賜你好死,我……我不如不來。”

說罷,楊爽抬起手肘擦拭了下眼眶,輕聲安撫她“等我回來就走”,便匆匆朝東邊走去。

楊爽逐戶踹開簡陋的木門,每每看見空蕩蕩的米缸,就利落的將米缸搬開、掀起地面那幾乎看不出是地窖門、外觀看起來跟夯土幾乎一模一樣的木板。

可惜每每一掀開,回應楊爽的,就是從內部刺鼻散出來的腐臭氣味。

早前躲在地窖裡的人,因為不敢出來、,最後只能絕望的死在地窖裡。

他咬著牙,硬撐著自己又踹開了幾扇木門,每一戶給他的回應,都是如此。

直到他踹開了二十多個木門,腿都踹疼了,一條坊巷又到了尾部時,他不抱任何希望的搬開米缸、掀開地門。

地窖裡頭傳出來的氣味雖仍是刺鼻,但卻不是腐屍的氣味,而是屎尿一類的氣味?

“有人在嗎?”“嗅”到活人生存的氣味,楊爽頭腦都清醒了三分,他試探著朝漆黑的地窖裡問話:

“我是周國人,周國善待流民……”

“咳咳……”

忽然間,裡頭傳來不妙的咳嗽聲,可見也是因在地獄般的燕州躲了太久,很難避免被疫病感染。

“周國人居然來齊國了……看來齊國真的完了……”

漆黑的地窖裡頭,率先傳出一道虛弱的男人聲音,隨後,似乎是在刻意壓制著咳嗽,此刻終於按壓不住了,幾道不同聲音的咳嗽聲陸續傳出來。

楊爽心知他們被突厥蠻夷嚇壞了,很難輕信任何人:

“快出來吧,我不會害你們的,若是病了,周國還有會治病的大夫。”

……

一天下來,楊爽找到了十二個倖存者,其中七個是被嚇的癲嗔、連話都不會說了的半大孩童。

另外就是那名女子,還有難得幸存的一戶三口。

楊爽決定帶他們走恆州,就近前往周國的邊郡盛樂郡,一匹戰馬載兩人的話,最多兩個時辰就能就近抵達盛樂。

那女子有些畏縮戰兢,楊爽將她扶上馬背,隨後與她同駕一匹馬,儘量平穩的一路朝東而去。

這一路上,不知是鬆下了緊繃的神經,還是為何,那女子時不時陷入昏迷,需要楊爽吃力的扶穩她,才能不使她跌落馬背。

時不時清醒時,楊爽佯裝輕鬆的總是跟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