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邕沒想到,不僅自己對千里船感興趣,自己的獨子也有這興趣。

想來自己這個做阿父的,實在有些不合格,都不明白自己的獨子之志向何在。

“水師?你何時起的這心思?”唐邕有些不安的問道。

唐儉也不藏著掖著,直言回應道:

“我乃齊人,自幼生長於鄴城,齊國水師的威名,鄴城誰人不知?”

“你……”唐邕不安於這貨還有忠齊的想法。

他剛要開腔數落一通齊國的腐朽昏庸,唐儉就滿臉志在必得的模樣說道:

“周國停止北征,原因無非黃河難渡。”

“若在周國成立水師之時,我便投身其中,也算迎上了時勢造英雄的機遇。”

“啊……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唐邕先是鬆了口氣,漸漸才想起一些往事,諸如唐儉成為人質這件事。

光是這件事,就能確定自己的獨子不會對齊國有任何好印象了,自己居然在擔憂獨子會心存忠齊之心,屬實在看不起自己兒子的聰穎頭腦。

“好兒!好志向!沒錯!此正是時勢造英雄的大好時機,阿父支援你!”

言罷,為了自己的兒子,唐邕也不再考慮什麼自尊不自尊了,當即轉看向祖文遠,誠懇著話音說道:

“祖大人,我唐邕從戎一生,一生只儉兒這一個兒子,還請祖大人原諒我唐邕此前的冒犯,提攜提攜我兒。”

“若祖大人不計前嫌答應,我兒定如他所言那般,尊師如父。”

祖文遠哭笑不得般“嘁”了一聲,這些人真是禮數一套套的,禮數再多,接不接受不還是看他。

看著年紀輕輕的唐儉,祖文遠也想起了自己的兒孫。

兒子不怎麼爭氣,一心全在算籌上,這麼多年了也不見其有何成果。

而孫兒祖皓卻比兒子更聰明,自幼便有過目不忘、看一眼器械便能洞悉其間原理並將之仿造出來。

他希望自己的孫兒將來也是個有志之人,至少成為一個為民謀福的。

而不像自己,年近五旬了才在周國受到重用,發揮出自己的才幹。

“好,我祖沖之還真沒有徒兒,看在你志向遠大的份上,我就收了你了,”頓了頓,祖文遠又補充道:

“是真的看在你志向遠大才收你的,並非因你阿父的緣由。”

這話不說還好,話音一說出口,唐邕的臉頰都抽搐了幾下,尷尬感由心底淺淺飄出。

“祖大人……那……我可以旁觀學學嗎?”

此時,旁邊的蕭氏,難得的鼓起勇氣張口,為自己說些什麼。

祖文遠眯著疑惑眼看向蕭氏,蕭氏趕忙自我介紹道:

“民女燕州蕭氏,楊將軍賜名盛樂。”

“哦哦……”祖文遠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

蕭氏心想,自己真是草率了,出身低微,又是一介女子,他們文武官臣說話,自己竟然敢開口插話,實在是有些膽大包天。

剛要急急致歉,卻聽祖文遠笑呵呵的說道:

“難得有女子敢表達心中之志呢,我祖沖之有些心情複雜,但其間更多的是莫名的感慨和激動。”

“陛下提出‘男女平等、只看才幹’已久,快兩年了,有勇氣入京參加常考入仕的女子,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姑娘,你若有志學習駛船,我教你,我萬分願意教你!”

蕭氏整個人都驚呆了,沒想到自己那膽大包天的話,竟然未招來苛斥之餘,反倒受了一通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