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滿臉不爽的站在偏僻一側,尋思是他先來內殿的,他也是有事要奏才過來的。

這個泥腿子出身的馬長遠可真行,嗓門兒大就能插隊了?

“馬司農,朕命你執行政令,是錢沒給夠你,還是人手沒給夠你?”

“築鑄監每月鑄造的新幣,大部分都用在你司農寺了,連太僕寺、吏部,甚至衛尉寺都在協助你辦事。”

“全國那麼多田地,聽憑你司農寺均予百姓,糧產全國統一五錢一升收購,每每收購便是數千萬石起。”

“這麼多糧食收入你司農寺了,怎麼能說掏空?怎麼可能掏空?”

宇文世宏滿臉他是講道理的人,只是君主忽然這麼多話,馬長遠在他的固有思想慣性下,還是有點害怕的滿頭熱汗。

心想自己剛才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敢對皇帝大呼小叫!

怕是活膩了!

“陛下息怒!”瑟瑟發抖的馬長遠,幾乎要跪的趴在地上!

“誒,朕是在跟你講道理,息怒甚息怒,起來說話!”

宇文世宏大袖一揮,徑直擠坐在楊芊雪身旁,腿貼著腿的,那清新的香氣一陣陣掠過鼻息。

他也被這香氣迷的一陣陣失神,心都飄飄悠悠。

馬長遠戰戰兢兢的站起身來,卻垂著腦袋不敢抬頭。

“陛下,您可知司農寺為了擴張豢養規模,如今之消耗有多大……”

“下官知道,禁軍將士們額定每日只吃三兩鹹肉,吃的不多,但架不住禁軍人多啊……”

“一人一天吃三兩鹹肉,四十萬禁軍一日就是八萬斤,一隻雞鴨平均出七斤肉,卻要消耗四十升飼料,換以糧草來計算的話。”

“四十萬禁軍行軍征戰,每日消耗掉的糧草便是萬石,一個月便是三十萬石。”

“這還不是大頭,只以洛州來算,洛州共計三萬六千戶、十四萬人口,早前光是向洛州提供的賑濟款,總數就達到了兩萬萬錢,同時還向洛州糧署運去了三十萬石大米、小米,以保障洛州百姓溫飽之餘,鼓勵當地百姓豢養家禽,豢養的飼料也計入其中了。”

“簡而言之,陛下每每拿下一座三萬戶級別的小州城,就要消耗掉百萬石左右的糧產。”

“若是洛陽這等坐擁十萬戶的大州城,二百萬石糧,方能使洛陽維持穩定,不然將因饑荒等原因生亂。”

“這還只是我司農寺,築鑄監那邊的器具、布匹等等,光是要向洛陽運輸過去的,價值都在百萬萬錢!”

“古往今來……哪有大捷卻‘賠’成這樣的。”

宇文世宏當然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因為他的理念就跟眼前的馬長遠不一樣。

馬長遠是實際在做事的人,不免會更為眼前焦慮。

而宇文世宏作為君主,想的必然是長遠、而不被眼前困難絆住手腳。

“哎呀,”宇文世宏笑呵呵的佯裝疑惑一聲:

“齊國還有五十三座州城未拿下呢,朕本就是決議一鼓作氣的。”

這話裡的深意,十分的深,而馬長遠已然自動換算成了糧食!錢!

拿下一座城!平均“虧損”至少二百萬萬錢!

那麼拿下 齊國治下的全部五十六座州城……

那數額已突破馬長遠的想象力!

巨壓幾乎要壓的他當場哭出聲來!

“總之,上元盛宴是必須辦的,將士們辛苦,朝中百官也辛苦,馬愛卿雖不在戰場,但你是在將士們背後支援他們的人。”

“馬愛卿的功勞,跟征戰的將士們是一樣的!”

“都是汗馬功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