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

胡小芸此時正在給范進縫補本就破破爛爛的棉襖,范進和李豁牙在鍋灶那裡圍著,喝剛剛燒開的茶水暖身子,順便看著火候,防止鍋裡的米飯和排骨湯燒壞了。

坐在鍋灶旁,穿著單衣的范進在灶火的映照下,面黃肌瘦的臉上多了一絲血氣,此時正呆呆的看著脫掉染血圍裙,穿好平時衣裳的胡小芸,給自己一針一線縫補本就破爛的棉襖。

“范進,我怎麼感覺你氣色變得好起來了?”

李豁牙看著一旁呆呆看著胡小芸的范進,總覺得毆打一頓西門慶後,范進看起來整個人的氣質都大變了模樣。

“喂,范進,範二狗子,你怎麼回事,看小芸姐看傻了啊?”

“等你娶小芸姐過門,天天看個夠!”

胡小芸聽到李豁牙的話,抬頭瞪了他一眼道:“瞎說什麼呢!閒著沒事是吧,幫我看看飯蒸好了沒,還有下面的排骨湯鹹淡如何。”

大鍋裡面,下層煮排骨湯,上層蒸飯,一舉兩得,當然主要是省柴火。

李豁牙笑嘻嘻的起身,準備去揭鍋蓋,卻不料這時候屋外面傳來了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這天氣,鬼風吹得人臉頰凍的生疼。”

“芸兒,爹爹回來了。

今天做的什麼好吃的,爹爹聞到了蘿蔔排骨湯的味道!”

“完了!胡老爹回來了!”

李豁牙手碰到鍋蓋上了,剛準備揭開鍋蓋,就聽到了胡老爹的聲音。

豁牙還沒來得及撒手,就聽到了一聲怒喝:“哪裡來的小賊,敢來我胡屠夫家裡偷吃偷喝!”

“爹,你幹嘛呢!”

胡屠夫看到李豁牙的背影,沒有認出對方是誰,就要上前動手,卻不料被胡小芸給呵斥住了。

李豁牙這個時候才轉過身來,看著胡屠夫說道:“胡老爹,是我,李佰。”

“李家小子,你怎麼在我家?”

胡屠夫看到是李豁牙,雖說停手了,但是心裡還是很不爽,心中也十分不解,這李家小子怎麼在這裡。

“小芸,怎麼回事,李家的小子怎麼在這裡,你手上的衣服又是誰的?”

胡屠夫眉頭緊鎖,自家女兒雖然經常跟著自己拋頭露面做案板上的生意,但是卻是正兒八經的黃花大閨女,良家子。

這李家雖然和自家以前親近,李豁牙和胡小芸也是小時候的玩伴。

可是現在年紀大了,自己不在家,胡小芸帶著男人進家門,胡屠夫肯定是生氣的。

胡小芸剛想開口解釋,范進從鍋灶裡面走了出來,看著胡屠夫恭恭敬敬的作揖到:“見過胡老爹,芸姐兒手上的衣服是小侄的。”

“范進!”

胡屠夫這一聲怒吼,方圓一里地都能聽到。

“你怎麼在這裡!”

面對范進的到來,胡屠夫既震驚又憤怒,轉而看向自己的女兒質問道:“小芸,誰讓你帶范進來家裡的,傳出去怕不是別人笑話我胡家沒有家教?”

“你要知道,范家沒下聘禮,你還沒過范家的門,還是我胡屠夫的女兒,不是他范進的人!”

“還有,范進,我跟你說,那一紙婚約只不過是你爹和我,還有李柱子當年酒喝多了,定下的事情,算不得真。”

“你趁我不在家,帶著李家小子,來我家裡,是何居心?

傳出去讓別人知道我家小芸趁我不在家,和別的男人在家裡燒鍋做飯,成何體統!”

胡屠夫看著范進,滿臉的怒火,氣急敗壞發洩著憤怒。

他一向是看不起范進的,一是范進父母去世,范家這些年和胡家沒了交集。

二是范進一心閉門讀書,跟個傻子一樣,沒有生活自理能力,吃了一頓還不知道有沒有第二頓。

這些年不是看在往日情分上,對於胡小芸的救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范進早就歸西了。

胡屠夫一直想著解除婚約,就是怕胡小芸嫁過去,要過一輩子的苦日子!

所以平日裡,也不讓胡小芸去看望范進,想斷了他們兒時的情誼。

不過胡小芸只是看不起范進讀死書,不是看不起范進這個人,心裡還是支援范進考取功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