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吹過,被冰雪包裹著的大地,半個巴掌大的雪片在空中凌亂飄飛。

此處位於北緯69.75度,在極圈之內。

死亡的緯度。

在這裡,單調的白色是肉眼能看到的唯一顏色。

大片的白,讓眼睛疼痛難忍、反射出讓面板刺痛的光的白色雪原。

起伏的磐石偶爾裸露出一小部分醜陋的青黑色,看上去就讓人覺得渾身冰涼,和風吹雪舞混合在一起,大地上形成了醜陋的黑白交錯的麻點。

有些地方頑強生長著一些柔弱的小草和憔悴的樹,這些植物看上去不堪一擊,實際上強韌異常——能在這個緯度生存下來的生物,沒有一個簡單的。

“所以,我們是穿越了嗎?”在寒風中,一個怯怯的少女說。

“我想,應該是穿越了吧。”另一個少女的聲音聽起來莫名的自信。

“不如說,總算是穿越了。”

“我倆天天玩《文明末日》,居然到最後才穿,說出去簡直不可思議。”

“比起不可思議,更應該說是能氣死人。”

兩位少女在寒風中一唱一和,時不時發出“噗噗”的聲音,因為風把雪片刮到嘴裡了。

“現在才穿越,感覺已經沒趕上趟了呢。”一個少女繼續說。

“正因為沒趕上趟,所以文明出生地才被分到了冰原地帶呢。”

“先加入遊戲的會被分到雨林地帶,接著是亞熱帶、溫帶、凍土……到我們,就自然而然地分到冰原了呢。這個遊戲的匹配系統,哪怕是穿越了,還在頑強地發揮著作用。”

“呵呵,這圖沒救了,我不想玩了,換圖吧。”

“我勸你清醒一點。”

說話的兩名少女,其一,一頭柔順的黑長直,身材豐滿得很勻稱,儘管落到了這種境地,臉上依然掛著自信的微笑。

另一名少女,則留著乾脆利落的短髮,面無表情,一直面無表情,完全看不出在想些什麼,身體柔弱苗條得讓人擔心會被風吹倒。

她們兩人一個叫夏瀟,一個叫秋悠,兩人是資深遊戲玩家兼家裡蹲。

兩人是合租室友,無工作,屬社會閒散人員,一個做直播,一個做影片,以平臺工資和觀眾打賞為生。

兩人的相同點,便是都喜歡玩《文明末日》。即使得知了“玩《文明末日》會穿越”這個訊息,也依然沒有阻擋兩人的步伐。

她們根本不在乎穿越,或者說,巴不得趕緊穿越,因為一大半人都穿越了,她們生活都快維持不下去了。

結果在藍星上差不多一大半人都消失後,倆人才穿過來,並被分到了冰原地帶開局。

“話說回來,既然遊戲的匹配機制還在起作用,為什麼你會在我旁邊啊!”夏瀟忽然道。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秋悠面無表情地說,“可能這就是命中註定吧。”

按照遊戲的內在分配機制,一個文明的出生地一定範圍內,是一定不會出現其他文明的。

這是《文明末日》,不是《絕地求生》,不會出現一開局就在極近點有其他文明,然後被迫進入速推節奏,然後其中一個倒黴蛋果斷出局,遊戲時間不到半小時。

可在極極極少數出了bug的情況下,還是會出現,兩個文明被分在了同一個出生地,比鄰而居。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玩家的反應往往不是“大驚失色”,或者“勃然大怒”,而是“喜出望外”。

因為這樣就能體驗一把早期速推了,推贏了就一波肥,推輸了開下一局,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