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這位太守,姓王。”林娜璉看著徐華彪的表情已經變得嚴肅了,也就繼續說了下去,“王這個姓氏……”

“難道她跟天家還有什麼關係不成??”裴珠泫在旁邊先反應了過來。

王這個姓氏大部分是各種王公後裔,脫離了皇族,然後以這個姓氏來標記自己的身份。

這個姓氏在北方還比較常見,在南方,確實是很少見的……

“是的。”林娜璉點了點頭,“這位太守的身份,怕是比那位自稱皇叔的樸振英,還要貴的多。她往前六代,是有實封的郡王。”

“……就封在零陵郡?”徐華彪插話進來問道。

“是長沙郡。”林娜璉搖頭,“不過因為一些原因被撤藩除名貶為庶人,然後流落到了零陵。在當地也是一個不小的勢力,之前韓成浩隻身入荊州,重用荊州士人,她作為王家這一代中碩果僅存的獨苗,就被啟用,成了太守至今。”

“嗯……這麼說來,也是有些本事。”徐華彪點頭,“不過這關俞定延什麼事?”

“哦,這位太守大人履職之後,似乎就開始懷念起祖輩了,心心念唸的想要去太廟祭祖,恢復天家身份。”林娜璉一臉的嚴肅的表情,“在零陵一地收民養望……”

“這不算什麼罪名吧?”徐華彪皺著眉頭,看著林娜璉。

“主公,這事兒……是謀反。”裴珠泫在旁邊插話進來了。

“不是,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徐華彪擺了擺手,“謀反?她是帶兵割據稱帝了,還是有天子詔命拒不奉行了?韓成浩不讓她養兵……我看她也就沒養了啊!聽話的很。”

“可是她心心念念……”

“你還心心念念想要官居丞相,一匡天下呢!就許你自比管仲樂毅,不許人家有點小野心?”徐華彪打斷了林娜璉的話,“那為什麼俞定延會害怕回零陵?是怕一回來就被王怡人關起來,逼著她給自己效力?”

“是。”林娜璉認真的點頭,“所以她才去了江陵,結果又遇到了她的族姐跟李宗泫的那檔子事……”

“哦!原來是得罪了你們士人,馬不喝水強按頭了啊!”徐華彪大笑了起來,“我就說嘛!她又不是想要自己進京去做那把椅子,不過是想恢復一下先祖因罪被廢的皇家身份,在零陵一地勤勤懇懇的治民理政,靠政績說話,不爭不搶……怎麼就不行了!”

“主公,天家的事情,不是你這樣來算的……”裴珠泫在旁邊搭了一句話。

“那你說怎麼算啊!”徐華彪笑呵呵的,“天子那個熊樣子……嗯,你是沒見過他熊起來的樣子。不過允兒是見過的……”

說著,看了一眼林允兒。

林允兒微微一愣,笑了。

“潔瓊之前都對她的皇兄徹底絕望了,這還是靠著樸秀榮在旁邊督促著,好歹有了一點天子該有的樣子。”徐華彪搖了搖頭,“你信不信,如果潔瓊知道了在天南之地,還有一個她們天家人,有著能讓一郡百姓安居樂業的本事……估計潔瓊自己就會跑去找天子,讓天子恢復她的天家身份。”

“……徐公子你的意思是……你覺得她配?”林娜璉一臉古怪的看著徐華彪。

“配,或者不配,不是你我說的算的。”徐華彪搖頭,“我關鍵在說的是,你有想法不是你的錯,只要你沒有被這個野心驅使著去做一些禍亂天下的事情,而是用一種溫和的,有利於天下百姓的方法表現出來……為什麼不行?這可比那些每天蹲在許昌蠅營狗苟的所謂名士,強多了。”

安靜。

“公子說的是。”林娜璉對著徐華彪拱了拱手。

“我覺得你也去勸一下你的那個朋友俞定延。”徐華彪一臉的認真,“有才華,不想被野心利用,是好的。可能為黎民百姓做點實事,總好過每天空談闊論……”

“定延是怕這位太守的野心破滅之後,她會鋌而走險。”林娜璉搖頭,“畢竟雖然我們不知道是為什麼,可是能被開除出宗籍,那一定是大罪啊,天子未必會恢復她的天家身份的……”

“現在的皇家,加在一起,有幾個人?”徐華彪打斷了林娜璉的話,“除了天子和潔瓊之外,就只有幾個孩子……不然你以為樸振英那個注水的比游泳池還多的皇叔封號是怎麼來的?天子巴不得能有一些真正有本事的皇家人,或者至少是自認是皇家,也能說得清一些源流的人,來給天子撐腰。這樣一個在天南一郡休養百姓的能吏,你覺得天子會不認嗎?”

“……”

“仔細想想,就能知道天子將來多半是會認下這個遠親,至少也回給一個郡主之類的封號,那你說俞定延跟著她,虧嗎?”徐華彪兩手一攤,“俞定延沒能看穿這一層就算了,娜璉你也沒看穿……我真是不理解。”

“主公說的是。”在旁邊的裴珠泫也點了點頭,“不過主公你是不是忘了,就算公主想要認下這個遠親,李秀滿會允許她認嗎?”

“對啊!如果李秀滿每天在天子面前說她的壞話,甚至,讓樸秀榮說一些壞話,被天子反感,搞不好真的會抄家砍頭的。”在旁邊的林允兒插話進來,“那位俞定延大人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啊!”

“抄家砍頭,抄的也是那王怡人一個人的。”徐華彪搖頭,“她俞定延來零陵,撐死了做一個長史。排罪名到她的頭上,最多也就是一個革職,永不敘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