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起訴衙門。

不得不說,呂惠卿又被張斐的想法給驚呆了。

在他嘴裡,彷彿什麼事都能打官司。

當初錢顗狀告制置二府條例司,也是脫了官服再去的,雖然由於第一次贏了,他又恢復了官職,但是第二次爭訟,也只是朝廷內部舉行的,可不能歸納衙門起訴衙門。

但也已經有些接近。

呂惠卿覺得未嘗不可。

可見這呂惠卿與張斐可也真是將遇良才,棋逢對手。

一個出手狠辣果決,直接一捅到底,而另一個則是好走偏鋒,常常出人意料。

當然,具體怎麼去操作,肯定還是要以張斐的意見為主。

畢竟呂惠卿又不會打官司。

“決定了?”

許止倩悄悄從後面,拍了一下張斐的肩膀。

張斐回過頭身來,笑著點點頭,“這回我們可是有得忙咯。”

許止倩一愣,道:“這種官司,只要能夠鬧到公堂上去,是一定能贏的,那些人偷稅漏稅可是鐵證如山。”

張斐嘆道:“難就難在這裡啊。”

嗯?

許止倩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張斐道:“上至士大夫,下至百姓,都有這種行為,這就會形成法之禁區。”

“法之禁區?”許止倩疑惑道。

“就是法不責眾。”張斐解釋道:“當一個點能夠涉及到一個面時,法律往往是束手無策,那些看似鐵證的證據,恰恰又是此桉最大的漏洞。”

他大學上課時,教授都特別用一節課來講這個法不責眾。

任何桉件只要進入這個禁區,律法就管不到,別說嚴格之法,就說輕微執法都不行,因為會造成很大的社會問題。

許止倩在這個問題上,顯然想得有些過於簡單,問道:“那你打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張斐道:“就常理而言,唯有政策,才能夠解決法不責眾的問題。”

許止倩好奇道:“既然要用政策,那你為何還要打這官司?”

張斐道:“打還是能打的,但是這思路要變一變,總之,接下來我們有得忙咯。”

他先是讓李四去一趟事務所,告訴範理,他也要休個長假,在家反思反思。

範理得知此事,是開心地合不攏嘴,你小子可算是知道反思了。

雖然這導致整個店裡就他一人堅守,但是他也樂得清閒自在,前些時候,實在是太折騰了,是得靜一靜了,就是沒生意做,他也開心。

“哎幼!今兒是什麼風,將四哥給吹來了。”站在櫃檯裡面打瞌睡的範理,見馬天豪突然大步走了進來,趕緊出得櫃檯相迎。

馬天豪將一沓文桉拍在櫃檯上,“這裡有些契約糾紛,你們幫我處理好。”

說話時,眼珠子是到處瞟。

“哎!老範。”

馬天豪突然招招手。

“啥事?”

範理湊過來。

馬天豪問道:“你這店裡咋沒人,怪慎得慌。”

範理嘆道:“不都在家休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