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臺?

這一支迴旋鏢射出,在場的革新派頓時變得是亢奮不已,心中連連稱妙。

而富弼、司馬光不約而同地皺了下眉頭。

就連大庭長趙抃也陷入沉思之中。

這是是御史臺的責任?

在一刻鐘之前,都無法想象,薛向會將責任推給御史臺。

這聽上去,更像似一種較為幼稚報復。

你說這是我的錯,我說這是你的錯。

可仔細一想,他說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這裡面涉及到一個非常複雜因素,那就是下屬犯錯,上司是否應該承擔責任,還是說監察機構承擔責任。

但根據以往的案例來說,還是上司負責居多,監察機構通常只是擔任舉報的角色。

因為在古代司法理念中,處處都透著連坐思想,下屬犯錯,必然是要追究上司的責任。

可放在皇庭審理,這彷彿就變得不一樣了。

就連趙頊臉上都出現困惑之色。

王安石微微笑道:“我就知道,這小子看上去逢人便笑,但卻極為小心眼,御史臺如此輕視他,他必會採取報復的手段。”

這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張斐教薛向這麼說的。

薛向雖然聰明,口才也非常不錯,但到底沒有庭審的經驗,對司法也不是說非常精通。

“御史臺?”

張斐也是故作驚奇,問道:“薛發運使的意思是,真正應該為蕪湖縣情況負責的是御史臺?”

“正是。”

薛向道:“當初太祖太宗設立這一整套制度,就是希望官署之間,各司其職,相互監督,故設有御史臺、諫院,等監察官署。

雖然我統管著東南六路的發運司,但是我手裡缺乏監督的職權,而且讓我來監督自己,也是不合理的。

根據朝廷法度而言,理應是御史臺察覺到這種情況,先向我彙報,如果我視若不見,亦或者有意包庇,他們再向朝廷申報。

但如今的情況是,御史臺不但沒有向我彙報,反而是有意隱瞞,然後趁機告我一狀。他們將自己的失職,全都怪罪在我身上,這不是栽贓嫁禍又是什麼?”

這一番話下來,所有的官員幾乎都思索起來。

張斐問道:“薛發運使可有證據,證明他們是有意隱瞞?”

薛向道:“如果不是的話,那我就不應該是從京城百姓嘴裡得知此事的,事先我是毫不知情,但御史臺方面卻是非常清楚。”

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什麼似得,“不,或許他們也只是最近才知道的,而並非是故意隱瞞。”

張斐問道:“此話怎講?”

薛向道:“據我所知,去年江南東路的監察御史錢志正在江寧府拜訪幾位好友,並且與好友一塊遊山玩水,以及花費了五百多貫的公使錢,他的好友也跟著用了一些。也許這是他們沒有及時告知我的原因吧。”

這可真是赤luoluo地諷刺啊!

不少官員偷偷瞄向趙頊,但是皇帝彷彿只是在認真傾聽。

張斐拿起一份文案來,“大庭長,這是有關御史錢志在江寧府的花費,以及他具體拜訪了多少位好友,裡面有寫明詳細的名字和地點、時間。”

沒有官員質疑這份文案,因為這是很常見的現象,但是放在這裡的話,這就是非常關鍵的證據。

因為這可以證明,在案發之時,御史並沒有履行自己的職責。

趙抃道:“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