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蘇轍攔下這場官司,就是希望能夠伸張檢察院的權力,避免被皇庭給壓下去,當時皇庭風頭太勁,檢察院壓力很大。

原本是一定要起訴的。

但後來在調查期間,發現官府並不配合,憤怒之餘,蘇轍倒也沒有衝動,反而是深思熟慮,覺得要起訴,就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他去找張斐商量時候,也是奔著最壞的結果去的。

故此,張斐的疑慮,其實他也理解,最後他又去努力息事寧人,但是對方仍舊拒絕,這反而是將他給逼到懸崖邊。

如果他退一步,那今後誰也不會將檢察院當回事,這必然是要起訴的。

可見無論張斐答應與否,他都會發起起訴,只不過他認為還是應該與張斐商量一下,最好是能夠相互諒解。

可能會給你帶來一些麻煩,但是我也沒有辦法。

在得到張斐的答覆後,蘇轍回到檢察院,立刻以拖欠、剋扣軍餉的罪名,正式向皇庭遞交起訴書,而物件則是轉運司。

此訊息爆出之後,身在河中府的官員,皆是大吃一驚。

關於陳光告狀一事,鬧了這麼久,這誰都知道,但是沒有人能夠想到,檢察院方面竟然會直接起訴轉運司。

這轉運司真不是一般的官署。

這一路財政、運輸、鹽鐵等戰略物資,全都是歸轉運司管,其實以前就連司法他們都管。

這轉運使其實就是相當於高官,只不過都是臨時的,沒有任期,隨時可以撤換。

就說那些武將,得罪誰,也不敢得罪轉運司,你們還要不要糧草。

關鍵這還事關軍餉,軍餉一直是宋朝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不禁涉及到邊境戰事,同時還是財政困難的罪魁禍首。

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都認為這遠比之前綏州一案,還要恐怖的多。

在利益面前,那文武之爭就是個屁啊!

文武官員經常為利益相互合作。

“這是真的嗎?”

種詁震驚地看著秦忠壽問道。

秦忠壽點點頭:“千真萬確。”

種諤也是目瞪口呆道:“難道這皇庭還在轉運司之上?”

秦忠壽道:“我從曹警司那裡打探來的訊息,此事倒是與皇庭無關,是檢察院做的。”

種諤立刻問道:“皇庭不是頭頭嗎?”

秦忠壽道:“還真不是的,反正那曹警司是說,他們公檢法互不統屬,檢察院方面要起訴,皇庭也只能根據證據來判斷,是否達到起訴的標準,如果皇庭不作為,檢察院可直接起訴皇庭。”

“起訴皇庭?”

折繼祖也蒙了,“皇庭自個審自個麼?”

秦忠壽搖搖頭道:“要起訴河中府皇庭,要麼就去大理寺,要麼就去審刑院。現在的情況是,檢察院向皇庭起訴,但是皇庭還未決定是否開庭審理。”

幾人是面面相覷。

以前他們認為公檢法是一體的,那就是一個大惡人,如果不是一體的,可就是三個大惡人。

光跟皇庭打好關係還不能夠的。

還得跟檢察院打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