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後沒兩天,周小渡便聽盛風袖說,盛餘慶在外頭惹了事,被盛羽馳罰去跪祠堂了。

晚上的時候,周小渡摸黑去盛家祠堂看他,那小子正在拜墊上盤腿打坐,跟平時在房間裡沒二致。

周小渡揹著手,晃晃悠悠地來到他跟前,問他:“你為什麼要打盧大?”

盛餘慶抬眼看她,平靜地述說:“是他先動手的。”

“那他又為什麼要打你?”

盛餘慶想了想,回答說:“他嫉妒我生得俊俏。”

周小渡嗤笑一聲,“就這?”

盛餘慶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

周小渡倒還真信了,也沒責怪他下手不知輕重,畢竟少年人血氣方剛,針鋒相對時哪裡能顧得了許多。

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包糕點來,“沒吃飯呢吧?”

少年嘿嘿一笑,抬手接過,“對啊,老盛頭連飯都不給我吃。”

他吃了幾塊桂花糕,正覺得有點噎,便見周小渡蹲下身來,盯著自己看,一時間哽住了。

周小渡蹙眉埋怨道:“嘖,打人不打臉啊,這盧大真不懂事。”

盧仁溢畢竟是銀槍門的得意弟子,盛餘慶白日裡和他決鬥,也是費了好大一番氣力,才勉強將人打倒的。他自己自然也受了一些傷,否則盛羽馳說什麼也要賞他一頓板子,而不是簡簡單單罰跪祠堂。

和他身上的傷勢相比,臉頰上的一點破皮,似乎無足輕重。但周小渡顯然不這麼認為,她當然能料到他受了傷,估計是見他還活蹦亂跳的,便沒往心裡去,唯一值得她開口的,只有臉上的那一小道擦傷。

盛餘慶一時間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費了點勁兒將喉頭的糕點嚥下去,砸吧著嘴,說:“若我真地毀容了,你待如何?”

周小渡想了想那個場景,惋惜地眉頭緊鎖,“那我非得把那人的臉劃花不可。”

“那你會嫌棄我長得醜麼?”他又追問。

周小渡抬手遮擋了一下,認真地說:“遮一遮,還能看。”

“……”

周小渡見他瞪自己,便說:“我儘量不嫌棄你。”

“儘量?”小狗還是不滿意。

“你若好好孝順我,我就不嫌棄你。”

盛餘慶:“……”他背過身去,不想理會她了。

周小渡呲了呲牙,一屁股坐下了,“嘿,真不經逗。”

臭小孩沒回頭,只是挪了童仁去覷她散開的裙襬,純色的蓮青馬面,凌亂地散落在地板上。

也不嫌地上涼。他想。

但是這裡只有一塊拜墊,他暫時還不想讓給周小渡這廝,遂沒好氣地說:“你還呆這兒做什麼?要給我講睡前故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