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內,塗子律親自給了周小渡倒了杯茶,“在下塗子律,還未請教兄臺高姓大名?”

“塗這個姓,倒是少見。”周小渡接過茶盞,溫聲說道,“在下,姓潘,單名一個危字。”既然要貌比潘安,那就叫潘危罷。

周小渡給自己安排的身份,是來廣陵做生意的商人,孤家寡人,家財萬貫,因為未婚妻抱病而亡,所以至今還未婚配。

塗子律其實是個心思單純的人,周小渡要討她的好感並不難。

二人相談甚歡,此後又相約喝了幾次茶、吃了幾回酒,算是成為了不鹹不澹的朋友。周小渡這張假面造得優越,好幾次都讓塗子律看紅了臉,她只假作不知。

某一次酒後吐真言,塗子律告訴她,“我曾有過一個心上人,本與他約定了廝守終生,可惜橫遭意外,他慘死於他人之手。我一直隱忍著,就是想為他報仇,可是……”

周小渡露出同情的表情來,“殺人償命,你是該報仇的,可是什麼?”

“可是,那兇手武功高強,我難以匹敵。我蟄伏在那人身邊,想要尋找時機,趁他不備下手,但是他為人謹慎,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塗子律苦大仇深地說。

塗子律說的兇手,難道是盛羽馳?可是盛羽馳那麼寶貝盛風刃這個兒子,為什麼要殺子?

“你我既是朋友,不若賢弟跟我講講內情,說不定我能幫上你的忙。”周小渡靠近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你能怎麼幫我的忙?你又不會武功。”

周小渡微微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潘某雖不會武功,但是我有錢,我能花錢請別人出手。”

“那個人的命很貴,你買不起。”塗子律搖了搖頭。

“是什麼人?需要多少錢?”周小渡道,“你不說,怎知我買不起?”

“罷了,多謝你的好意,今日是我多言了,還是喝酒吧。”塗子律不欲再多談。

周小渡也沒勉強,刨根究底的,倒顯得自己怪異了,至少塗子律已經願意跟她吐露心事了。

花黃葉紅,金風路過人間,不知不覺,便到了中秋。皓月高懸長空,大地上妝點了暖黃燈籠,到處都是笑語融融,天地間的好景,便宛如一碗用桂花煮成的酒釀圓子。

各家各戶都團聚一堂,慶祝這一年一度的佳節,唯有盛家的氣氛比較尷尬。

盛風袖前幾日便央求父親將母親接回家中過節,卻遭到父親的訓斥。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個沒有母親、也沒有哥哥的中秋,自然是內心苦悶,一整天都沒個好臉兒,吃完晚飯、拜完神,便鑽進自己的房間裡抹眼淚了。

盛羽馳也懶得管她,女兒不給他好臉色,他也不給她眼神:終究是小丫頭片子,什麼都不懂,就曉得使小性兒。

他和懷卿的兒子也被接回家好幾個月了,這是餘慶在盛府過的第一個中秋節,自然是要將精力放到餘慶身上的。

剛吃完晚飯不久,盛羽馳便擺了張小桌,邀二兒子月下對酌,“如果懷卿看到你我父子如今團聚,肯定會很欣慰的。”

盛餘慶擠出一個感動的表情,“父親說得是,孃親生前就一直唸叨著,說想念您,可惜她走得早,無緣和您重逢……”這自然都是胡謅的,他壓根沒見過鍾懷卿這個人。

盛羽馳回憶起許多年前的鐘懷卿,剋制不住地動容,“為父當年第一次見到你娘,是在大街上。她設了擂臺,比武招親,只要有人能守擂十日,她就嫁與那人為妻……不知你孃親可有與你講過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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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餘慶搖了搖頭,“未曾,孃親對舊事甚少提起。”

盛羽馳愧疚地摸了摸他的頭頂,“都是我不好,是為父無能,才害得你們母子流落在外,吃了這麼多年苦……是為父來遲一步了……”

你那哪是遲了一步?

盛餘慶並不想聽他那些假惺惺的話,而是對鍾懷卿的事情更感興趣,“那我孃親為何要比武招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