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風袖的丫鬟喜鵲應聲去盛府叫人了。

江思白卻是走上前去,“別鬧了,柔嘉。”他將賀柔嘉的長鞭自劍身上解開,“此番是你出言不遜在先,才惹得人家姑娘發火,沒道理令我帶著護衛們陪你胡鬧。”

賀柔嘉的臉一下子便陰沉下來,惻惻然道:“你不聽我的話?”

“別的都依你的,但這次不行。”江思白坦然回視。

賀柔嘉死死地盯著他,“你剛剛還為了幫那個丫頭,把我的蛇殺死了。”

江思白嘆息道:“因為那是你做得不對,但我會賠給你新的蛇,你別難過。”

“我沒覺得我做得不對。”賀柔嘉目光冰冷地看他,“你既不肯為我撐腰,那就鬆開我的鞭子,讓我自己替自己出氣。”

江思白緊緊地握住鞭子,“不松。”

賀柔嘉拽了拽鞭子,拽不動,氣性上來,上前兩步,抬起手就扇了江思白一個巴掌,掀唇低罵道:“慫貨!”

那一記巴掌打得清脆響亮,將在場的幾人都驚到了。

雖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在對同伴、愛侶動拳腳這一項上,不似尋常人那樣避諱,但是如這賀柔嘉一般刁蠻暴躁的,也是少見。

江思白默了默,沒有發作,又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解釋道:“我不是……我只是在跟你講道理。”

賀柔嘉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激動地說道:“這世間誰都可以跟我講道理,但你不行,你是我未來的丈夫,是我下半輩子都要倚靠的人,你要做的是為我撐腰!不是跟我講道理,論對錯!”

“若我是一個對錯不分的人,你敢倚靠於我麼?”江思白反問道,他慢條斯理地將那條皮鞭纏到自己的手上,“柔嘉,你冷靜一些。”

他慣有的溫和清明的語氣,卻是賀柔嘉最討厭的。

她討厭這樣的男人,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賀柔嘉鬆開握把,兩手揪著他的衣襟,憤恨地低聲道:“我並非時時都不冷靜,卻是時時刻刻都分外厭煩於你這副模樣,厭煩、透了!”

男子略帶苦澀道:“我在努力了。”

“你的努力,有什麼用?”賀柔嘉的眼裡浮起一層悲傷來,“我見不到你的成長,你幾時能像個真正的男人啊?”

她勐地將江思白推開,轉身跑遠了。

盛風袖見狀,舉著劍就追了上去,“打不過就想跑?沒門!”

江思白伸手將她攔了下來,“姑娘,我家柔嘉心情不好,且容她靜靜。”

盛風袖倒轉劍柄,用劍首打了一下他的手腕,“她心情不好?我的心情更不美麗呢!憑什麼讓我放過她?”

江思白手上吃痛,抖了一抖,人卻是沒惱,反而微笑著說道:“今日唐突了姑娘,鄙人代她向姑娘賠罪,還望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與她計較。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廝臉上已經有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了,盛風袖遂不情不願地答道:“我叫盛風袖。”

姓盛,還是一個居喪的小姑娘,江思白反應過來,“可是含章劍君的掌珠千金?”

盛風袖把頭一甩,倨傲地“嗯”了一聲。

“在下江思白,出身春不見山莊。今日多有不便,難免失禮,還請姑娘見諒,改日江某必登門拜訪,親自向姑娘賠罪。”江思白彬彬有禮地作揖道。

盛風袖只當他是在說客套話,不覺得他真會登門,遂較真起來,道:“是你一人來,還是你帶著那丫頭一起來賠罪?”

“江某獨自一人。”江思白回答。賀柔嘉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的,若真要她上門低頭,與人道歉認錯,還不如逼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