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她是荊棘(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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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渡去哪裡了?”
“回二少爺,奴婢不清楚。”
“回二少爺,小的也不清楚。”
“都退下吧,不必跟著我。”
少年在陌生的深院裡穿行,周遭都是各色異樣的隱晦目光。夜風蕩起他的衣角,燈影在素衣長髮上游走,花木婆娑,庭如積水空明。
周小渡經常會離開他一小段時間,有時候會敷衍地給個理由,有時候則是乾脆不解釋,想走就走。
他早已習慣這人的獨來獨往,也不怎麼多問,因為他知道,周小渡總會回來找自己的。周小渡的事情有很多,但自己在裡面應該算是比較重要的一項。
周小渡是個不大耐煩偽裝心情的人,若是當真厭棄他了,根本不會跟他廢話,轉身就走掉了。
哪怕他們吵架最兇的那一天,他也沒想過周小渡真的會丟下自己。
蓮池籠煙,花垂珠晃,夜風送走人聲,少年腳步匆匆,漫無目的地尋覓著。
若是沒有周小渡,他會怎樣呢?
或許不會怎樣,只是,他此刻很想見到周小渡。
在各懷鬼胎的人們簇擁於前後左右時,他前所未有地思念周小渡。
他寧願被周小渡冷落譏誚,甚至被揍上兩拳,也不想看著那些虛偽的笑臉堆疊著,將他包圍起來。
少年人未被歲月磋磨的心臟在這一日,意識到一件事情:
在他往後漫長的人生裡,還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不管是曲意逢迎、卑躬屈膝者,亦或是像江思白那般溫和寬宏的良友,都是會遇到的。
但沒有一個人能和周小渡相比。
乖戾也好,彆扭也罷,這若放在旁人身上,是令他難以忍受的劣習,但因為是周小渡,便只是,一些特點罷了。
他曾以為自己生於荒野,只能與荊棘為伴,但此刻才發現,是他自己的眼裡,只看到了荊棘。
人若喜歡荊棘,便會忍不住靠近,一靠近,難免被刺傷,難免會流血。
鮮花芳草固然馨香幽雅,也不會有傷人之刺,但是,他偏偏就喜歡那一叢荊棘。
流血也喜歡。
他想念他的荊棘。
少年自燈燭煌煌處,尋到燈火闌珊的幽徑,終於在一處僻靜的牆頭望見了那人。
“周小渡,我找了你好久。”
周小渡躺在院牆上曬月亮,聽到有人喚她,歪身去看,便見那小子穿得人模狗樣地站在牆角下看自己。
她不爽地回道:“找我作甚?我是你爹還是你娘?盛家的下人不夠你使喚的?”
能不能讓她清靜會兒。
芝麻道:“你先下來,我這樣跟你說話脖子酸。”
周小渡眼珠子一轉,便見他身旁杵了一棵一人多高的茉莉花樹,純白芬芳,在夏夜裡浮動著香氣。
茉莉,莫理。
她理直氣壯地想:花兒都不讓我理你。
若是茉莉花生有靈智,必要大叫冤枉:我不是,我沒有,這鍋我不背。
周小渡罵道:“使喚誰呢?我樂意待上面,你不說拉倒。”說著,又躺了回去。
芝麻低下頭來,訕訕地拍了拍牆面,這牆太高了,又無處借力,以他這剛入門的輕功,根本飛不上去。
過了半晌,他抬了張梯子過來,搭在牆上,“嗒嗒嗒”地踩上去,冒出個腦袋來,眼睛晶亮地看著周小渡,“周小渡,給我挪個地兒唄!”
周小渡斜睨了一眼他身下的竹梯,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