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門時,恰見天邊一線金光,晨曦降臨。

身後的小山寺已然火光沖天,山下的長流村寂靜如墳場,估計除了江思白那個小白痴還在屋裡睡大覺,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

周小渡一言不發地下了山,系統在她耳邊安慰道:“沒關係的宿主,虞漁只是線索之一,這條線索斷了,不代表任務就失敗了,我們還能繼續找。”

周小渡道:“這世上的功法何其多,我又為何非得找這《幽明刀》?”

系統道:“因為這是原劇情裡的重要一環,如果沒能完成,會對劇情完成度造成損傷。”

周小渡意興索然,“氣運之子壓根都不知道《幽明刀》的存在,更別提想要了,我們卻在這裡認準了這破功法,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架勢。”

“這也是為了維護世界的穩定嘛,畢竟世界的本源就是一本,我們主系統的所有計算也都是以此為基礎的,宿主你這是在拯救世界呢!”

“這世界是死是活,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周小渡有些暴躁,“我累了,找功法的事情稍後再說吧。”

這是周小渡第一次說累,看來是真是被虞漁氣得不輕,任務狂魔都給氣得轉性了。系統不敢再說話觸她黴頭。

二人回了小屋,卻都沒有去休息。

周小渡站在門口那片高地上,望著那黑煙滾滾的山寺,自顧自地發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芝麻雖惱她亂髮脾氣,但也習慣了她這忽冷忽熱的性子,進屋去叫江思白起床,順便跟他要些燙傷膏。

俄而,狂風起,暴雨驟落。

看來這山上的大火很快就會滅了。周小渡抬頭看了看迅速昏暗的天,轉身進屋了。

嘩啦啦的雨聲沖刷著這世間,長流村無數人家門口的衣服被打溼,也無人出來收拾。

周小渡靠在窗邊看雨,見那石縫間一棵野花被暴雨打得折了腰,蔫頭耷腦的,莫名想到了蒲姣姣。

當初她在蒲家時,有幾回落大雨,小姑娘便是撐著一把繪墨的桃紅油紙傘歸家,見到自己時,總會停下來,乖乖巧巧地點頭問好。雨很急,風也大,吹得傘都拿不穩,蒲姣姣停下來時的模樣,又狼狽又可愛。

周小渡翻出臨別時,蒲姣姣送給自己的那個泥塑彩繪胖娃娃,繃著臉和那笑容滿面的娃娃對視。她曾想過把這泥娃娃丟掉,但到底也是沒扔。

蒲姣姣天真無邪的話語猶在耳邊,“你要好好愛惜它哦,這個娃娃很有靈性的,你對它好,它也會對你好的,要和它做好朋友呀!”

意識到虞漁騙了自己的時候,她感到很生氣,不是因為沒得到《幽明刀》,而是因為自己下意識選擇去相信虞漁,對方卻壓根沒想過把《幽明刀》交給自己。

要說責怪虞漁言而無信,卻也不應該。《幽明刀》本便不屬於自己,自己逼著她交出來,其實也就是逼著她對恩師食言。

周小渡不得不承認,那一刻,她就是惱羞成怒了而已。

她惱怒自己以惡人的身份出現,卻又自以為是地流露兩分善意,明明舉著刀,卻還傻傻地將獵物放走,以為對方會回來……結果便是鬧得裡外不是人,摔了一個大跟頭,還被虞漁嘲笑了一通。

她對人情世故的經驗,全都來自一個野蠻的世界,所以周小渡並沒有聽懂虞漁的意思,虞漁其實不是在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