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渡收回拳頭,扭頭看去,“什麼玩意兒?!”

“你弟弟跌水裡去啦!”

周小渡趴到船舷上,只見一片茫茫江面,不由得怪道:“人呢?!”

一個船工道:“沉下去了吧估計……你莫慌,我們這就下去撈他。”

周小渡嘆了口氣,擺擺手,“不勞煩諸位了,我自己來。”

她手一撐,縱身一躍,潛入水中。

河水沁涼,周小渡眯起眼睛,但見少年正伏在黢黑的水底,不知道在搞什麼。

周小渡不耐煩地向他游去,扯住他的後領就將人往水面上拉,破開水面後,粗聲罵他:“小蠢貨,喝個酒都能喝到水裡去,沒用死了。”

芝麻嗆了水,咳了幾聲,靠到她頸窩,軟聲道:“我來撈燒餅……”

“燒餅?哪裡來的燒餅?”周小渡一頭霧水。

他指著水面上的那輪圓月倒影,道:“燒餅……好大一個……”伸著手去撈,又撈了一場空,“哎呀,又抓不到,我頭好暈……”

周小渡失笑道:“你是天狗嗎?還想吃月亮……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

“唔?砍柴刀啊!”芝麻把手裡那把黑黝黝的刀舉了起來,“我上次把它弄到水裡了,現在終於又找到了,嘿嘿。”

周小渡無語道:“這個和你那個就不是同一把刀……而且為什麼落個水都能撿到刀啊!果然是天生學刀的命嗎?”

“好冷哦……周小渡你冷不冷啊?我們抱一起就不冷了。”他纏到周小渡身上。

周小渡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你閒著沒事兒往水裡跳,我也不至於和你一起在水裡挨凍。”

“可是有好大一張燒餅哦……金黃金黃的,好漂亮呢,你肯定會喜歡的……”他碎碎念道。

“行了行了,閉嘴吧你。”周小渡道,“我一個賣燒餅的都沒有你這種熱情。”

攀著船工丟下來的軟梯,周小渡把人拖回貨船上,江思白湊過來看了兩眼,道:“應該沒事,回去換身乾淨的衣服就行了。”

“不,有事……”芝麻舉著手掌,蹙起眉頭,“我好難受……”

周小渡見勢不好,連忙閃身躲到一邊,芝麻扭過頭去,“嘔——”

吐了江思白一身。

江思白強顏歡笑道:“……沒事,江某,回去換身乾淨的衣服就行了。”

周小渡抱歉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嘔——”

她也吐了江思白一身。

江思白的笑容愈發勉強,“沒、沒關係。”

周小渡轉身靠在船舷上,嘔吐起來。

芝麻見狀,也晃晃悠悠地靠到另一邊,嘔吐起來。

江思白對船工吩咐道:“讓後廚的人熬些醒酒湯來。”

周小渡只覺五臟六腑忽冷忽熱,難受得厲害,不由得問道:“江郎君,你那到底是什麼酒啊?我喝完怎麼覺得怪難受的。”

江思白奇怪道:“這是我們春不見山莊特產的‘醉裡尋春’,以多種藥性溫和的藥草釀造而成,最是養生,一般人喝了除了安睡,不會有任何不適。難道是你體質特殊,不適合喝這酒?”

周小渡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江淮胥那張臭臉,“‘醉裡尋春春不見,夕陽芳草連天遠。’這醉裡尋春,我們春不見山莊一年也只能產十壇,哪能讓你這粗人糟蹋了去?收起你的爪子,想死你就喝。”“一杯破酒,誰稀罕啊。”

“想死你就喝。”原來是這麼個意思……江淮胥你他孃的把話說明白點會死啊?!

江思白見她難受,走上前來,“讓江某幫你看看?”